着一堆堆菜,各色各样,栗云微猜这个员工一定是个强迫症。
冯希年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忌口?”
栗云微摇头,“没有,我基本不挑食,也很少对什么食物过敏,我觉得可能有,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她从小皮实,吃饭也不需要大人跟在身后追着喂,十几岁了她妈妈还要感慨说她小时候好养,给块饼干能啃半天。
栗云微在满目的绿中感受到久违的生活气息。
蔬菜挑了好几种,还买了一点肉,冯希年每拿一次菜就要问一次栗云微的意见。
购物车很快堆满,蔬菜在下面,上面堆着瓶瓶罐罐的调料,简直是大采购。
冯希年还在挑东西,栗云微转而去了不远处的零食架,在琳琅满目的零食前看来看去,她可悲地发觉竟然没什么想吃的。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一转眼,冯希年推着购物车到了栗云微身边。
他大概在下班后换了衣服,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被他穿得随性而自然。
人夫感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他说:“没选好?”
她眨眨眼,俏皮道:“看了下,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算啦,还是不买了,留着肚子回去吃你做的饭。”好像轻松点没那么难。
冯希年失笑,“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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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和油烟机工作的次数屈指可数,栗云微平时煮个面条蒸个饺子压根用不到油烟机,她用电锅也可以著,厨房成了摆设。
冯希年切菜的姿势熟练,一点不拖泥带水,就是厨房太小,栗云微疑心会限制他的发挥。
他做任何事好像都游刃有余,锅烧热倒入油,如果是栗云微的话进行到下一步她就该往后躲了,她不想被油溅到。
作为观众,栗云微比大厨本人还紧张,她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了。
很奇怪,各种东西到了冯希年手机变得格外趁手,他的动作专业,不像是简单的熟能生巧。
栗云微不好意思干等着吃饭,于是主动拿出碗筷,提前摆放好。
她去厨房端菜,冯希年还要提醒她:“小心,很烫。”
香气飘满客厅。
一共三道菜,白灼生菜、清炒西葫芦和肉末茄子,都是家常菜,栗云微爱吃的。
从卖相上,冯希年做的菜已经让人很有食欲。
门铃声响起,栗云微起身说:“可能是周阿姨。”
打开门,果然是。
周阿姨端着一只乳白色的陶瓷汤碗,里面装着色泽清亮的排骨冬瓜汤。
栗云微连忙接过去,“很烫吧。”
周阿姨跟了进来,她先是看见桌上的菜,调侃说:“今天舍得开火啦?”
栗云微明白周阿姨以为这是她做的,这心灵手巧的美名不能白白担了,于是解释:“不是我做的。”
“噢,”周阿姨见冯希年不在客厅,悄悄地对栗云微说,“这小伙子不错,厨艺好,个子还高,趁早定下来。”
她婚姻美满,婚姻三十年,育有一子,丈夫贴心懂事,她唯一不满意的是丈夫个子不够高,没有一米八,这事念叨了几十年。
栗云微没说其实他们领过证了,“嗯,我明白。”
她吃了冯希年做的菜,很符合她的口味,饭桌上,栗云微真诚地夸:“好吃。”
“没有让你失望就好。”
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时栗云微总想说点什么。
她开始强行找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出国读书的?”
冯希年停下动作,答她的话:“我十七岁出国读书,硕士毕业后回国。”
栗云微算了算时间,“你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一个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
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想请人照顾冯希年的,他拒绝了,在国外上学的几年他一直是自己解决各种生活问题。
远在异国他乡,无亲无友,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真真是凄凄惨惨,栗云微佩服他,“一个人在国外不会想家吗?”
冯希年说:“偶尔会。”
栗云微反而震惊了。
他笑了,“你好像很惊讶。”
栗云微组织着语言,“呃……不知道怎么说,我以为心理强大的人不会有这种情绪。”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云微,我也是普通人,你不必把我想象得太无所不能。”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冯希年大致摸清了栗云微的性格。
她聪明,但是想得不够多,也不懂得掩饰自己,像初晨绿叶上的露珠,初见不觉,砸在人身上时方觉分量之重。
晚餐结束,清理的工作交给洗碗机。
栗云微负责把汤碗还给周阿姨,她在隔壁待了很久,迟迟没有回去,直到最后拖到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