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眼神迷离,毫无防备地笑道:“好……就是时常念叨,说对不住苏小姐。当年冬至夜,他确是去过顾府,公子说……是去寻一只走失的波斯猫,谁知……竟是奉了老爷的将令,去……去取一封要命的信。”
寻猫?
苏晚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温热触感与内心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天寒地冻的雪夜,哪家金贵公子会为一只猫夜闯政敌府邸?
这借口,拙劣得可笑!
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她不再多问,示意陈嬷嬷将人“好生送走”。
证据,已经齐全了。
她连夜整理李德顺的当值记录、沈家钱庄账簿拓本、仆从供词,装订成册。
却未呈给顾昭之,而是换上素衣,趁夜送往城西太常寺卿府邸。
府外青石阶冷,檐角孤灯在夜风中轻晃,投下斑驳光影。
灯下,萧砚卿看着卷宗,一向温润的脸上写满震惊:“你竟在短短两日内,查到如此之多?”“这只是冰山一角。”她声音压得极低,贴着地面而行,“沈砚是线,兵部是网,真正牵线的,还在宫中。若现在捅到御前,只会打草惊蛇。”
她抬眸,目光如出鞘利刃:“所以,我要他亲自来拿。
我要让他以为我只是个急于复仇的孤女,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顿了顿,声音微柔,“更要让他明白,当年那个为他藏起半张血书的少女,如今,也能护他周全。”同一时刻,顾府书房灯火通明。
崔九如鬼魅般滑入,单膝跪地,递上火漆密报。
“大人,沈砚今夜在“醉仙楼’密会兵部尚书之子。他们说……“苏晚那个女人,已经查到了信件下落,必须尽快除去,永绝后患’。”
顾昭之手指猛然收紧,纸张在掌心变形,发出“咯吱”轻响。眼中墨色骤然迸射出骇人寒光。他起身,走向暗格,取出一只古朴檀木匣。
“咔哒”一声,匣开。
半张干涸发黑的血书,与一张清秀字迹的残笺并置其中。
他指尖拂过残笺,纸面微糙,仿佛触到她书写时的决绝。
“你说……要一起把这京城所有的灯都点亮。”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狠戾,“那我,便不能再让你一个人,独自走这夜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