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所以他对如今的局势也颇有了解。金安城位于东南,历来富庶,既有河道,又有海岸,汇聚天下行商和奇珍异宝,却不是一个易于防守的地方。
尤其金安城毗邻广城,再往南就是由五王之一宁王驻守的海州。宁王若有夺位之心,必然扬帆北上,先夺取金安城,广城。要真打起来,以他手下的差役,还有千户所那些脑满肥肠的兵士,如何能抵挡真刀真枪和海寇厮杀过的宁王等人。
到时候只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都能来啃两口。为此刘清安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早上起来发现两鬓多了不少白头发。“老爷。"继室夫人心疼地依在刘清安怀里,“到底是何事让您这么发愁?可是因为缃绮的亲事?”
她久居后宅,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你懂什么。“刘清安重重叹气。
说曹操曹操到,他转头就看到女儿出现在院门口。继室夫人不好意思地往外走:“缃绮来了,正好我们一家人今日一道用饭。”
“有劳母亲。"刘缃绮微微颔首。
“父亲。"她走至刘清安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篮还带着露珠的鲜花。“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你那位小郎君呢?“刘清安一见女儿,立马什么烦恼都搁在后头。
或许是他命中子息单薄,如今四十岁,也只有湘绮这一个女儿。看得如珠如宝一般。
“您说什么啊。"刘缃绮笑着低头否认,把花往刘清安面前一推,“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母亲的冥寿。您怎么把这个都忘了?"刘缃绮开始生气。她说的母亲,自然是刘清安病逝的原配夫人。刘清安拍拍脑门,连忙道歉:“多亏绮儿提醒。”用过早饭,父女俩乘马车去了城外的凤阳岗,刘缃绮的母亲就葬在那。墓碑被刘清安亲手擦拭一新,眼泪也跟着落下。只是回程路上,他们碰到了顾危和顾泽两兄弟。顾泽背着弓箭,骑着一匹枣红马,额头一条宝蓝抹额束发,风一吹,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他一笑,刘缃绮便红了脸。
少年英雄,总是很容易让人倾慕的。
顾泽下了马,与兄长一同向刘知府行礼,随后便邀请去刘缃绮去旁边散步。刘缃绮看向父亲,见他颔首,这才笑着答应了。顾危则留在马车边,陪同刘清安谈话。
四周都是旷野,一览无余。不靠近,根本没人能听到他俩在谈论什么。刘清安作为金安城的父母官,没少和顾家打交道。在此为官三年,也和顾晟成了至交好友。
虽然金安城里关于顾危的传言大多不好,但印象中,顾晟总对这个大儿子赞不绝囗。
此前,他和顾危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今日面对面谈话,他才觉得顾晟所言非虚。
顾危读书、见识颇多,无论是对经商、还是政事都颇有见地,不像富商公子,倒像个文状元。看身躯步态,想必也通拳脚。实在是个文武全才。刘清安心中忍不住遗憾,早知道当初就该开口,把女儿许给顾危的。多好的女婿啊。再看看那顾泽,就活像一个莽汉了。1两人闲谈了一会,刘清安发现顾危的话题开始引向如今的形势。他心里一咯噔,忽然明白顾危今日等在这绝非偶然。“刘大人,您为官二十载,不管在哪个地界都有清廉爱民的盛名。看如今的情势,恐怕很快就会有乱兵、流民。夏收即将过去,若得大人首肯,我们顾家愿率先招募兵丁,出钱出人,护卫金安城。”“我本以为你父亲会先来寻我,没想到先来的居然是你。”刘清安盯着顾危。
他还没做好跟金安城共存亡的准备呢,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决断。
转而刘清安又有顾虑:“这事单我同意可做不得数,沈大人那才是要紧的。”
此地都指挥使一职一直空缺,司中事务都由都指挥金事沈康城沈大人管理。若要募兵、练兵,自然要得到他签发批令。可巧的是,顾家未来的两位儿女亲家,一个是刘清安,一个就是沈康城。加上沈康城行伍出身,忠君爱国,必然会答应。既然达成共识,刘清安看向远处牵马同行的一对金童玉女:“贤侄,我只有一个请求。”
“刘叔所愿,即是我弟所愿。有顾家在,必然会保缃绮姑娘一生荣华平安。”
“如此甚好。”
仅仅半个月时间,一如顾危所料,烽烟四起。各地的消息不断传来。
不是这个地界闹流民,就是那个地界起兵反叛。五王奉旨入京,半个月时间过去,却还没有一人能成功到达皇城。
原因无他,他们半道上就打了起来。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保朝纲。谁都不愿意让兄弟做那个先到的人。对于金安城的人来说,这些事就像说书人口里的故事,太过遥远,没有任何实感。
唯一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是顾家发了招募勇士的告示。那告示上盖着知府和指挥司两枚大印。
因为顾家开出的待遇极其丰厚,报名者一时间如过江之鲫。茶余饭后,老弱妇孺们讨论的都是谁家的儿郎报上名了。当然顾家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要,有些一看就是来混饭吃的二流子,一概劝返。还有些文弱书生打算投笔从戎的,虽然没能当兵,却也做了文士,专职拟文书。
很快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