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道水是什么意思?”
李臻半懂不懂地说:“应该就是用水煮一下。”
顾危皱起眉头:“那要用冷水还是热水?”
李臻开始瞎猜:“应该是热水吧。”说着他就往灶台下加了一把火。
在顾危逐渐怀疑的眼神中,李臻已经预感到自己未来几天每天都自罚几棍子的悲惨生涯。
苍天啊,少夫人您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吃公子做的菜呢?!他连过水都不知道是什么,能做得好吃吗?这对您简直就是折磨啊。
半个时辰后,第一个被折磨的人是李臻。
他面对顾危鼓捣出的那堆疑似豆腐的东西,实在不知道怎么自然地把勺子舀下去然后放进嘴里。
“吃。”顾危背着手,冷冷地看着李臻。
李臻认命地吃了一口,然后哭了。
顾危脸色更黑了:“难吃到哭?”
李臻疯狂甩头:“不是啊,实在是实在是太好吃了,公子,没想到您在烹饪之道上还这么有天赋,这简直就是我娘亲做出来的那种味道啊。”
为了增强他说这些话的可信度,李臻眼尖地瞟到了秋意:“秋意姑娘,这有道菜请你过来品尝一下!”
没过多久,秋意也流出了“眼泪”。
她满含热泪,看向李臻的眼神恨不得掐死对方:“这道麻婆豆腐,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顾危狐疑地看着这两人,有些怀疑他们就是骗人的。
但他从小口味还算清淡,这盘麻婆豆腐真要他自己品尝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下口。
反正也不是他自己吃,算了,就这么给柳月牙端过去吧。
柳月牙只要求吃他做的菜,可没有要求要做得有多么好吃。而且看李臻和秋意的反应,这道菜未必就很难吃嘛。
顾危自信满满地端着麻婆豆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走了。
秋意已经被呛得不行了,边擦眼泪边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
她问:“大公子是何时爱上做菜的?”
李臻狂喝一大瓢水,还不忘递给秋意另外一瓢:“总之,公子要是爱上做菜,绝对和少夫人脱不了干系。”
顾危回卧房时,没在榻上看到柳月牙,转头找了找,发现人已经倒在了床上。
从秋意服侍她沐浴更衣完毕后,柳月牙就扯过一床被子在床上倒头睡觉。
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完全沉浸在三千世界的变幻中,这时候才睡,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把柳月牙叫醒。
他把饭食放在旁边的桌案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离睡着的柳月牙只有手掌宽的距离。
想起之前手被柳月牙啃了一口的惨痛经历,顾危下意识想远离一点。
但今日柳月牙的呼吸比往日要沉重得多,睡觉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这么想着,顾危还是选择伸出手轻轻地在柳月牙的后背上轻拍。
他不记得母亲幼年给他唱过的调子,不知道该怎么让一个人在睡梦中平复下来,干脆选择将自己深厚的内力从掌中传输到柳月牙的丹田中。
正常来说,他要传给一个空有力气毫无内力的人,是轻而易举。
但这一回,他明显感觉到,柳月牙的丹田中多出了一股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种深厚感,熟悉感,是远超他的内力。
是他师父的内力。
……
柳月牙这一觉睡得结结实实,颇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她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外面日头正晒,庭院里刚浇过水,秋意则在床边给她打扇。
“少夫人,您醒了。”秋意欣喜地说。
她总感觉她这句话都说过很多次了。自从柳月牙答应替嫁开始,从来时的船上就危险重重。光晕倒就不知道晕倒过多少次了。
秋意有时候都想劝劝柳月牙,要不得空的时候去寺庙里拜拜。
听说金安城有个永福寺,十拜九灵,绝对管用。下次一定得带柳月牙去。
“渴。”柳月牙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几大碗茶,终于缓解过来。
“这茶还怪好喝的,家里没喝过这味道。”柳月牙对这茶水非常满意,嘱咐秋意,“等颜溪棠走了,我们回家的时候多带点这茶叶,我给你还有雪绒做茶饼吃。我们这几天不在,不知道雪绒在家有没有帮我找新的字帖。”
一喝完水,又说完一箩筐的话,柳月牙发现秋意还在发呆:“你怎么了?”
秋意如临大敌:“少夫人,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您之前在看象牙球,后来又睡着了,所以您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柳月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您不知道,表少爷他从顾家追过来了。”秋意哭丧着脸,“而且昨天我替您拦着了,说今天您会见他的。”
柳月牙“啊”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那怎么办?他不会这会已经来了吧。”
她正跳到桌前,身体险些歪倒,却又神奇地一个挺身翻了回来。
柳月牙察觉到身体的这种变化,都暂时快把要见颜溪棠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