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紫色公服的会昌侯孙铭。
他的公服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头上的侯帽早就没了,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自己磕的,眼神涣散,没了往日的嚣张。
“真的押来了!陛下真的把会昌侯押来了!”
“太好了!这下看他还怎么嚣张!还怎么敢骂咱们是贱奴才!”
演武场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比刚才喊“万岁”时还要响亮。
将士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等得太久了!
高台上,朱厚照看到孙铭被押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孙铭,你不是觉得朕年轻可欺吗?不是觉得勋贵特权没人敢碰吗?今天,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徐延德和张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官袍。
徐延德心里暗道:完了,陛下连孙铭这种“太后亲戚”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回去必须让父亲把府里私调士兵的账本全烧了,把占的地都还回去,再也不敢沾京营的边了!
张仑也攥紧了拳头:英国公府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使唤”京营士兵了,不然下一个被押来的,就是自己父亲!
王守仁望着下方激动的将士们,心里暗暗点头。
陛下这一手“杀鸡儆猴”,玩得太妙了!
不仅彻底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勋贵,更赢得了数万将士的死心塌地。
有了这军心,以后推行新政、整顿边军、甚至对付宁王,都会顺利得多。
这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真谛,只是陛下把“民心”先聚焦在了“军心”上。
沈希仪和杭雄站在台下,看着被押过来的孙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狠厉的光。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视士兵如草齐的勋贵,即将在数万将士面前,受到应有的惩罚。
或许是削爵,或许是抄家,甚至可能是斩立决!
锦衣卫押着孙铭,一步步走向高台,孙铭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的目光扫过数万将士,看到他们眼里的愤怒、鄙夷和幸灾乐祸,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全靠锦衣卫架着才勉强往前走。
他这才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栽在了这些他平日里根本瞧不上眼的“丘八”手里,栽在了那个他以为“好拿捏”的年轻天子手里!
张永翻身下马,走到高台下,对着朱厚照躬身道,声音洪亮。
“启禀陛下,会昌侯孙铭已押到!”
朱厚照点点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像寒冰砸在演武场上。
“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