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皇城的夜色,总比城外多几分沉敛的华贵。
太子府的观景阳台栏柱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此刻,被廊下宫灯晕染出暖黄的光。
这曙光落在太子“雪清河’垂落的银发上,像是镀了一层细碎的金箔。
此刻的千仞雪,已用魂骨褪去了白日里的便装,重新换上了太子专属的衣物和容貌。
袍子领口与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花纹。
下摆随着晚风轻晃,露出腰间悬挂的白玉佩。
那是天斗太子的象征。
温润的玉质衬得她指尖肤色愈发白皙。
微风徐徐而过。
几缕碎发垂在千仞雪额前,冲淡了皇室身份的疏离感,却难掩眼底深处属于武魂殿少主的锐利。这便是斗罗大陆人人熟知的天斗太子雪清河。
面容俊朗,气质温和,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仿佛天生就该站在天斗帝国的权力中心。千仞雪凭栏而立,目光落在天边那轮圆月下。
月光清冷,洒在皇城的琉璃瓦上,反射出细碎的银光。
她不由得想起两日前,自己在星斗森林与那维莱特初遇时的场景。
对方周身淡蓝色的水纹。
虽比这月色更冷,却比这皇城的任何光芒都更耀眼。
“只剩一天了。”
她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玉佩的纹路。
自当日一别,和那维莱特约定的三日后相见。
如今,已过去两日。
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她甚至早已为此安排好了一切。
她知道那维莱特初来此处,大概率没有此地的钱币与文书,特意从暗处调了一名心腹城卫军,让其在天斗城门附近等候,一旦见到那维莱特,便以太子府贵客的名义引路。
这样,既避免对方因琐事难堪,也能第一时间将人接到自己身边……可那维莱特,真的会来吗?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千仞雪心头。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对方会来!
无论是天斗帝国太子的威势,又或者武魂殿少主的身份,在这片大陆,只要她相邀,哪怕是封号斗罗,也一定会来!
可那维莱特不一样。
对方能凭一己之力压制近六万年的魂兽,能轻易让魂兽俯首……甚至不在乎魂骨,还是某个势力的最高裁决者……
那样的人,太完美了。
她甚至感觉,那维莱特眼中似乎从没有畏惧二字。
所以,千仞雪既期待对方来,也期待能与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深入合作……
可她内心又隐隐有些不安,怕对方根本不在意这场约定,像一阵风般掠过天斗城,再也寻不到踪迹。“太子殿下。”
就在此刻。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阳台入口处传来。
千仞雪的思绪被打断,抬眸看去。
来人身着城卫军的黑色铠甲。
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正是她安排在城门处,特意等候那维莱特的护卫。
千仞雪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位冕下来了?”
护卫单膝跪地,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属下无能……未能将人接到殿下身边。”千仞雪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怎么回事?他人呢?”
“属下在城门处见到了那位白发冕下,正准备上前引路,却见宁伯爵府的大小姐宁玥主动上前,替那位冕下解了进城的麻……”
护卫的声音愈发低沉,“后来,那位阁下答应了宁玥的邀请,随她去宁伯爵府暂住了。属下,没有机“宁伯爵府?”
千仞雪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他对这个伯爵府有印象。
宁伯爵,叫宁致远,和七宝琉璃宗宗主同姓。
而且,还不是巧合,而是真的有些许关系!
因为七宝琉璃宗向来喜欢做生意,更喜欢收天才魂师,其麾下不知道有多少附属势力……
而这位宁伯爵府,明面上,是天斗帝国的伯爵,可实际,却是七宝琉璃宗的附属势力。
也是因此,这人才能依靠伯爵身份独揽部分大权,能管着天斗城一成的粮草调度。
其女宁玥更是在民间攒下了天斗大善人的名声。
逢年过节设粥棚,遇着没钱进城的平民便主动代付费用。
在外人眼里,是天斗贵族中少有的“良善之辈”。
可宁伯爵府因此昌隆,却也因为这个身份,堵死了晋升公爵的道路,多年过去依旧还是伯爵。“有意思。”
忽地,千仞雪忍不住轻笑一声。
指尖的白玉佩被她捏得微微泛凉。
身为天斗帝国的太子,又身处武魂殿的权力漩涡中心,他比谁都清楚这些贵族的底细。
所谓的良善?
不过是最廉价的伪装。
天斗城的贵族们,哪一个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宁家能在天斗城立足数十年,甚至手握粮草大权,若真只有良善,恐怕早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宁玥主动拉拢那维莱特,可能是有结交朋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