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密林深处。
两道身影依旧隐藏在阴影中。
蛇矛斗罗和刺豚斗罗将洞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那维莱特说自己是“最高裁决官”时,两人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更加确定了此人来历不凡!
可当听到“最好的朋友死了”、“亲手裁决”这些字眼时,两人皆是一怔。
他们能听出那话语中的真切悲痛。
那种并非伪装的情绪,让他们心头莫名一紧。
刺豚斗罗皱紧眉头,低声道。
“没想到……这样的人物,也有如此遗憾。”
蛇矛斗罗沉默着。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早已心如磐石。
可此刻听到那维莱特平静叙述下的悲伤,竟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恻隐。
“能让他称为‘最好的朋友’,想必也是位极其出色的存在吧……”
蛇矛斗罗的声音有些干涩,“亲手裁决挚友,这份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两位封号斗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惋惜,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即便是强如他们,即便是神秘如那维莱特,终究也逃不过七情六欲,逃不过失去的痛苦。
夜色更浓。
山洞内外,都被一种无声的悲戚笼罩着。
那维莱特听到千仞雪带着歉意的话语,缓缓抬起眼帘,眸中的悲戚已淡去不少,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平静。
“无妨。”
他轻轻摇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冽。
“这些事,终究是我亲手做的。”
“即便我不说,也始终横亘在那里。”
“我,无法逃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双手曾执掌审判之权,也曾亲手落下终结挚友命运的裁决。
“正是因为那份无法释怀的沉重,我才选择放下枫丹的一切,行走于这片大陆。”
那维莱特的目光投向洞外的星空,带着一丝释然。
“在枫丹,我是最高裁决官,是维系秩序的象征,我的每一步都要契合规则,每一次呼吸都要顾及万民。”
“可在这里,”
他顿了顿,语气里第一次染上些许温度。
“我身上没有既定的身份,没有必须背负的责任,直至今日,我才真正感觉到,我是我。”
不是水龙王,不是裁决官。
只是那维莱特。
千仞雪静静地听着,心中悄然泛起涟漪。
她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忽然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深意。
放下权柄与过往,并非懦弱,而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去面对真实的自我。
“你说得对。”
千仞雪轻声道,金色的眼眸里映着洞外的月光。
“人活在世上,总会被各种身份束缚,能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太少了。”
她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意。
换做是她,若亲手做出那般痛苦的抉择,恐怕早已被无尽的自责吞噬。
可那维莱特不仅走了出来,还能坦然放下过往,这份心性,远超常人。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童年。
身为武魂殿少主,她自出生起便活在重重保护之下。
爷爷千道流的庇护,供奉们的守护,让她得以在波谲云诡的权力场中安然成长。
可若没有这些依靠呢?
千仞雪不敢深想。她见过太多在黑暗中挣扎的魂师,那些没有背景、没有天赋的人,往往在成年前就已湮没于尘埃。
若是自己失去所有庇护,恐怕未必能有那维莱特这般坚韧,说不定早已在某次危机中自暴自弃。
“我很佩服你。”
千仞雪抬起头,目光真诚,“能从那样的过往中走出来,还能保持本心,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维莱特淡淡颔首,没有接话。
千仞雪看着他从容的侧脸,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此人物,倘若加入武魂殿……
或许,能从这阵悲伤中走出呢?
她定了定神,语气带着郑重:“那维莱特,既然你暂无去处,不如随我回武魂殿看看?”
见那维莱特侧目看来,她连忙补充道:“武魂殿是斗罗大陆最顶尖的势力之一,殿内强者如云,更有无数修炼资源。”
“以你的能力,若愿意留下,地位定然在封号斗罗之上,甚至可与供奉殿的长老们平起平坐,无人敢约束你的行动。”
这已是极其优渥的条件。
武魂殿的供奉长老,皆是封号斗罗。
平日里,连教皇都要礼敬三分。
千仞雪相信,这样的待遇足以打动任何魂师。
然而,那维莱特听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恐怕不能答应。”
千仞雪微怔:“为何?”
“在提瓦特时,我虽为最高裁决官,看似受到规则的约束,实则从始至终,我只遵循自己认定的正义。”
那维莱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从未听过任何人的命令,即便是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