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高中毕业,一人前往日本学习医术,一人前往美利坚学习商科经济。两个孩子走的都是实业兴国的路子。
正巧遇上这个话题,朗文薰起身,对着弟妹道:“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为民生大事。习得西方先进医术回来,咱们以后自己开家医馆,省得日后老百姓看病再受洋人牵制。商乃国之根本。国家的发展,建设,哪处不看经济?端看如今的货运,商贸,全依靠着洋人运作,不是长久之计。若得习得其中的手法,当为救国大计。”
她举起酒杯,半是鼓励,半是劝告,“思齐和敬贤明年出去,定是要为国之将来谋算的。姐姐再次敬二位一杯。”
黄思齐起身,此刻胸中已经憋足了气。他双手端起酒杯,起誓道:“妈,姐姐,你们放心,当代青年心中若无国家,这书不读也罢!”
□□贤同哥哥一齐站立,斩钉截铁道:“哥哥说得有理。待我学成,一定要回来建设国家!”
舅母心中还能如何宽慰?自家教养了一群好孩子呀,“青年心中有抱负,有志向,且一心向国,这才是国之幸事!”
说完,她又开玩笑,“还好今日你们的父亲不在。”
敬贤扁着嘴,怪声怪气地学父亲说话:“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立刻引得大家齐齐笑出了声。
晚饭结束后,一家人坐到客厅,喝茶歇息。文薰趁机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下来,送给亲人。
她给舅舅准备了一块机械手表,还有外国的香烟,用于应酬;给舅妈送了欧洲那边时兴的梳妆匣子,还有红酒;给弟妹们送了钢笔,所学专业的书籍,以及词典。
舅妈夸到:“这些都是要紧的,你的想法很好。”
礼物收好,又谈论起朗文薰的终身大事。
“文薰,虽说下个月你便要成亲了,可时代到底不同,女孩们结了婚也能去找工作。我和你母亲打听过,莫家不是不允许媳妇从事生产的人家,你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敬贤等母亲说完,咳了一声介绍道:“莫三公子现在在临安大学文学系任教,因他年轻,拿了个讲师的头衔。依照教育行政委员会的规定,每月薪酬为260元。他日常又有些诸如报纸、刊物投稿一类的营生,所得月俸,虽不知具体数额,想来家中哪怕不补贴,也能过得不错。”
思齐补充:“临安大学的现任校长为郑鸿基郑先生。”
文薰想起往日,感慨:“记得中学时读郑先生的《告中国书》,铿锵文字,振聋发聩,至今仍在耳边。”
敬贤笑了起来:“姐姐不知道呢。郑先生不仅学识好,难得的是他擅长经济。如今国内诸多高校欠薪的情况层出不穷,只有临安大学的薪水依旧按时照发。”
朗文薰知道这是大家在为自己日后的小家开支操心,“没事,我也能工作。只要夫妻二人勤勉,绝不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弟妹们还小,听她这么细致地谈及结婚打算,忍不住直笑。文薰跟着笑,等笑完,再细细地把自己日后个人的规划道出:“我读书时就已经想好了。国家正值中西方文化交流的要紧时刻,却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们一样有条件出去留洋。若能把那些要紧的好书翻译过来,令更多人开悟明智,便是我学而有用了。”
舅母立马赞同:“对,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营生。你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家中又是世代耕读人家,哪怕你以往名声不显,想来也不会在出版社遭受冷遇。到时候让你舅舅再上下打点一番……”
敬贤插话:“莫家也得出力。”
“自然不怕他们作壁上观,”舅母的言语中自信得很,“莫公子自幼学习古文,最好文学,年纪轻轻已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姐姐学了中西两路文化,是集天地灵秀为一身的文曲星,还怕得不到他的佩服称赞?”
她喝了口茶,道:“朗家是从北边迁过来的,若论在本地的底蕴,莫家确实更胜一筹。可这也不代表我们家怯了他!薰儿,往后在婆家,你只管把腰杆挺直。若是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们这些长辈,是你这几个弟妹们没有本事。”
朗文薰听得关怀,不免感动,“舅妈哪里的话?我自己的人生,自然得由自己负责。”
她郑重地说:“请舅妈放心。虽说这桩婚姻是父母之命,但确实是我自己点头愿意嫁的。我相信父母的眼光,也相信一个爱书之人,本性不会差。若他也真心愿意娶我,定然是同样奔着过好日子去的。”
陪长辈说完话,终于来到小孩时间。离开客厅,敬贤兴奋地揽着文薰往书房去,思齐慢悠悠地跟在身后,装出气定神闲。
进了房间,二人分开合作。妹妹拿来一个匣子,弟弟帮忙把桌子腾开。
朗文薰坐在沙发上,等着弟妹献宝。
敬贤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掏出一些报纸剪报,一一摊平出来。
“姐姐,大概是你出国留学那年,莫公子就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了。这几年他闯出不小的名气,不单局限于咱们江浙。去年他求职时,据说不少大学给他开出副教授职位的价,他都没去。我妈打听来的,说他愿意留在临安,是因为鸿基先生亲自写信请他。”
思齐道:“我们打听到,莫公子从小跟着父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