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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3 / 4)

,不能辱没了谢家门楣,故而这日的鸿悦堂,乃是前堂后院连在一起,四下设有三座高大的戏台合围。为庆寿,戏班子本该演的是「长生殿」、「八仙庆寿」、「麻姑献寿」一庆的曲目。

然而此刻,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宾客们看到的都是戏台上“群魔乱舞”,以及那诡谲森森且拖长了语调的"双生噬运,家族不安”。唱得整个鸿悦堂不像是过寿,倒像是马上就要大祸临头。期间谢铭义派人叫停戏子,无果后问询关氏,关氏早被吓得六神无主,下人们更是惊惶乱作一团,席间托举盘子的婢女打翻酒水,谢秦氏颤着手指向寿星坐椅,问你是谁,却得不到任何答复,往来于鸿悦堂的家仆手忙脚乱,有的在吆喝怎么回事,有的在嚷嚷着停下,宾客们除议论之外也尽皆心神惶惶,尤其女着大都吓得准备要提前离席,入目可谓一派乱象丛生。而这乱象之中。

姜娆下意识朝红毯尽头的上首望去。

天幕流云翻涌,金灿灿的日光穿透云层,在翘角飞檐和蓬勃绿荫间反射出耀目光斑,连空气里都浮着隐隐的热浪。

而那高悬着“松鹤延年"巨大画像下,仅有的一把青龙木寿星坐椅上,坐着的不是谢玖还能是谁?

靠坐着,男人以手支额。

因距离太远,其实不大能看得清神色五官。姜娆却隐约觉得他像是在笑。

在笑,却又独立于满世界喧嚣之外,像一尊日光下的冰棱,不具悲喜。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影壁这边,不可置信地大叫了一声:“你们快看!那是、那是……”

下意识的,满座宾客齐刷刷望了过来。

这一望,无数双眼睛看到谢渊的存在和出现,神色无一不是白日见鬼,转而又齐刷刷回头望去,看向那把已有主人的寿星坐椅。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彼此隔空相对,静默注视着对方。如照镜影般,皆是头戴玉冠,脚踏靴履,一样修长挺拔的身段,一样不惹尘埃的美姿仪,且被同款吉服衬得一模一样的红绮如花,妖颜若玉。几乎瞬息间。

所有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除去戏班子的唱词依旧森森,如火如荼,整个鸿悦堂可谓死寂一片。无数双视线惊惶来回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双生齐现,其中必有一人是……

一时间,杯盏落地声、倒抽凉气声、混杂着无数惊呼和宾客们的各种议论,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谢铭义几乎被钉在了人群之间,素来威仪的面孔如被惊雷劈中,又似原来如此、终于了然般地转头看向谢玖。

谢秦氏原本就被人搀扶着,杵着拐杖的手因戏班子的不受控而颤抖不止。此刻看到谢渊,再定定看向谢玖,那干瘪的嘴唇不停翕张着,喉咙里开始发出嗬嗬气声,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错愕与不可置信。

在他们脸上,姜娆寻不到半点预想中的慈悲、喜悦。反而唯有恐惧,愠怒。

仿佛谢玖这个人还活在世上,并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几息之间。

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再次惊叫道:“那、那又是怎么回事?!”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所有人下意识仰头望去。视线里晴光刺目,只见鸿悦堂的后方,隔着无数亭台楼榭和高墙院落,不知具体是哪个地方,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浓烟滚滚。刺目的火光时隐时现,转瞬便在烟尘中冲天而起。这下不止谢渊,连姜娆也一瞬瞪大了眼睛。“祠堂失火了?”

“怎么会烧得如此旺盛?!”

清松和书墨乍见之下,一眼辨出那是府邸西北角一-谢家祠堂的方向。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神圣之地,即便无家将把手,也有日常扫洒的丫鬟婆子时时看着,就算不小心走水,也该是立刻有人将火扑灭才是,而非如此刻这般,滚滚浓烟随风升腾,伴随无数枝头雀鸟惊起,可想火势已然失控。“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

“来人,来人啊……老太太口吐血法晕过去了!”听到丫鬟惊惶的呐喊,众人只见原本还杵着拐杖的谢老夫人,竞不知何时已直挺挺栽倒下去。

而老太太躺倒的地方,距离不过五步左右,那端坐寿星椅上的男人,依然以手支颐,尽自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落在众人眼中,仿佛一尊失了情感的温度的邪神,周身冷得没有半分活意,叫人不由见之生怯,遍体胆寒。

眼见场面越发失控,清松当即道了声“世子爷安心”,便自发带人前去谢家祠堂查看情况,控制火势;书墨则开始指挥着下人们疏散宾客。在姜娆后来的记忆里,这日的谢家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而定远侯之次子,谢玖,谢二公子还活着这件事一一也于当日夜里传遍了整个京师,甚至惊动了皇城,朝野。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谢渊下意识要上前去查看祖母。恰也是此时,原本靠坐椅上的谢玖,终于起身了。逆着漫天浓烟,火光,和三面合围的戏班子群魔乱舞。谢玖踩着红毯,步伐懒散地下了台阶。

他所经过之地,人群自发地往两边散开,竞都是下意识退避三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吗。

谢玖牵了下唇,依旧是笑。

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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