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这个时间他或许会在家。
走过熟悉的路,上楼,抬手摁下门铃,眼神无意间看向门锁的摄像头。“咔哒”一声,门自动解锁打开。
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没有将她的人脸从系统里删除。家里似乎没人,一片漆黑,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心里已经把借口想好了,就说回来拿自己的东西。
推开门,她便感受到一股热气,顺手开了灯,才看到床上一团身影。傅淮之侧躺着,眉头紧锁,双手落在身边,像是想抱住什么。宋洛允走过去,轻唤:“傅淮之?”
没反应。
她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心中警铃大响,环视房间一圈,没有刀具,连笔头也没有,他应该没有机会伤害自己,但他确实不对劲。
她走过去,打算拉开他的被子,但先触碰到他的手,烫得夸张。才想起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是发烧了,很严重。“傅淮之。"她试图唤醒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男人微微睁开眼睛,但呼吸很慢。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她说。
“我吃过药了。"傅淮之连说话都费劲,瞳孔甚至是模糊的。“但你看起来很严重。“宋洛允说,“是着凉了吗?还是伤口感染?”傅淮之摇头,疲惫得连话都说不出,眼睛很快闭上。宋洛允只能掀开他的被子,解开衬衫纽扣,查看他的伤势。红肿扩散了一片,心跳频率很快,他疼得脖子上的青筋爆起,大概率是感染了。宋洛允自己搬不动他,只能打通电话求助傅渝轩。医院里,傅渝轩坐在外面不停地打哈欠,他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的,好容易约了齐巧出去纯爱一把,结果被他们毁了美好的一夜。医生重新帮傅淮之处理过伤口,消过毒,开了药,体温慢慢地下降,人也清醒些许。
傅渝轩再负责将他们送回家。
宋洛允不敢走,留在房间里照看傅淮之。
一直到深夜,她实在太困了,便打算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眼睛刚闭上,那边又传来微弱声响,她被迫睁眼走过去。后背忽然被温热的气息包裹,一双手捆住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耳后。
“去哪了?"傅淮之话说得含糊,就像刚睡醒的小孩。宋洛允一动不动:“为什么突然醒了?”
“看不见你。"傅淮之说,“你没走。”
“没走,我怕你出事。”
“这里没有尖锐物品,窗户都封了,没有煤气,很安全。"他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一只黏人的金毛。
宋洛允说:“但你还是发烧了。”
“以后不会了。”他保证。
宋洛允:“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却固执地说着他想说的话:“你不喜欢的,以后都不会发生。”“…好。“宋洛允只能说。
傅淮之烧还没完全退,难以判断现在的他是不是真实的他,他不想让宋洛允离开,要她去房间里陪她,两人一起躺下,他要抱着她。“傅淮之。"宋洛允轻声呼唤。
男人鼻息在她后背喷洒:“嗯?”
“你把刀指向自己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她问。男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长到宋洛允以为他已经睡下了,才听到他的回应:“不知道,可能是,想见我妈。”
“你们以后会相见的。“宋洛允说,“但我怕,你跟她相遇的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好。"傅淮之过分乖巧,“我听你的。”“你会好好的,对吗?"宋洛允出声。
傅淮之“嗯"了很长的一个音。
宋洛允没再说话,感受着他的温度,困意已经被驱散了。而后在困意回归,即将睡眠之际,她听见傅淮之的一句话:“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吗?”
双眼闭上,意识开始飘荡,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回应。醒来时,身边空了,只是床单皱巴巴的,证明此前有个人的存在。宋洛允走了出去,厨房里摆放着早餐,熟悉的菜式,熟悉的流程,让她恍然间像回到之前那个时候。
但傅淮之没在。
她过去盛粥,只拿了一个碗,即将转身时,又一双手从背后拥住她。粥差点洒了,又被控制着放在岛台。
傅淮之蹭着她的耳侧,像小狗在标记属于他的东西。“你在干什么?"宋洛允问。
傅淮之越过她的问题:“早安。”
………早。“宋洛允说,“你烧退了?”
“嗯,退了。"他说。
但并不像。
退了怎么还这么抱她,还抱得这么紧。
“你伤口还痛不痛?别凑太近,等会又感染了。“她说。男人听话地松了力道,“好。”
就像这场烧把他烧傻了。
宋洛允又拿了一个碗,给他盛了碗粥,坐下,他跟在她的侧边。她没有看他,只是觉得不习惯,别扭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你靠近一点。"傅淮之说,舍不得松开她的手。这时候才闪过昨晚的对话。
-“愿意重新开始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