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樾追问,只能在这不停骚扰黎雾,这本来就没道理。
程甜被黎雾掷地有声的话唬住,脸上的颜色千变万化,最后化成一抹干笑。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至于跟我生气吧。”
那些冒犯的问题又推给黎雾,好像她如果继续咬着不放,那就是她心思狭隘,太会小题大做了。
黎雾没有接茬儿,不声不响地把球踢回去。
“我是不明白你现在怪我的意思。”
程甜站到洗手池边开了水洗手,水流声掩盖了方才的尴尬,“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黎雾还是没接茬儿,她沉默了片刻倏然开口:“你是喜欢池樾,所以才这么介意?”
“谁喜欢他啊?”
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嗯,”黎雾轻点了下头,“你不喜欢他。”
“啊你这人……”
程甜磨牙:“我也没说不喜欢好吧。”
……
……
池樾中午使坏的计谋得逞,之后他美美隐身,至于由他引起的蝴蝶效应,就是黎雾接收到来自多方充斥复杂情绪的眼神。
这些同学原本就对转校生了解甚少,正是要破冰拉近关系的时候,他们心底对美女轻而易举产生的好感立刻变了味道。
当天中午,楼上有个班的男生午饭没能吃得下,同桌见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儿,善心大方地过来开导他,“Hey bro.”
"What happened?"
那兄弟眼睛有些红,在同桌的再三追问下才支支吾吾地说:“失恋了。”
学校里发生的大事儿就那么几件,名人堂的故事传来传去全校皆知。
同桌啧啧啧了几声,“你惦记池樾的妞儿啊,算了你还是哭吧。”
“……”
“允许你哭晕在厕所。”
“……”
黎雾转学的第二周,部分男生的失恋周。
那天一直到快要放学的自习课时,池樾才姗姗而来,他像没事人一样坐回位置上。他解题思路清晰又快速,拿到试卷只做后面那些大题,不一会儿就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
而后他收起笔,像无事可做一般托着脸,眼底饶有趣味地看向黎雾和她笔尖的位置走向。
她坐姿很正,看得出良好的家教和素养,腰背挺得直直的,解题时也足够专注。
教室里很多同学心思乱了,嘈杂的声音像是蚊虫低声叫唤。可那双漆黑的视线停留在题上,不受周边任何因素影响,又或者说,她有着天生优越的屏蔽力,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的事,和她一身清冷的气质相合。
她的思维严谨密切,脑子灵,公认的难题在她手底要不了多久就能被解开,且每一步都完全正确。
到这一刻,池樾眼底不自觉地露出一抹赞赏。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聪明人懂得进退。就像你抛出一个信号点,那人立刻能稳稳地接住。
这是喜好以外的赞赏。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是单纯的做自己就能让你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吸引人的劲儿。
自习课快下课时,黎雾做完卷子收了笔,她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猛然意识到空气中的烦闷压抑的气流。
天光晦涩有些暗沉,春夏交替的时节就是这样,一掬艳阳一掬雨。外面不知道从何时飘起雨丝,黎雾的视线停留在潮湿的窗户上良久,她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池樾。
她说:“放学能送我一程么?”
她那双漆黑的眼底静静地看着池樾,像对他半点儿意见都没有似的交流。
池樾抬起一边眉骨,笑声轻又短促,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地反问,“又想占我便宜?”
黎雾抬眼看他,她的眉目依旧清冷,没有什么波澜,连笑也是淡淡的,就像天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澜:“池樾,你中午故意整我,我没有跟你计较。”
后面的话她没再继续说,但池樾能懂她的那些话外音。
她在拐着弯的,明里暗里都在指责他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