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当时在傅家的地位,长辈们催得再紧,也没人能发号施令,逼他再娶。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念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能感觉到,傅璟言和傅叔的隔阂很深,他也从没真正接受过易岚阿姨。念瑶知道原因,傅璟言厌恶那些亵渎真心的人。“其实傅崇是为了救我。”
这些事,易岚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沉下视线,低慢的话音慢慢勾起回忆:“那时候我还年轻,我也有喜欢的人。可我做错了事,我已经永远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了。”“我不想嫁给别人,为了躲避逼婚,我甚至跑去做了手术,永远放弃了生育能力。可就算做到这个份上,我还是被家人找到。比起一个不听话的女儿,他们显然,更需要那份融资。”
“我年轻时真的是太傻了。”
她无奈地笑:“我跑去跳河,还没死成,让易家成了圈子里的笑话。就连父母都觉得,我还不如真的死了。”
“后来,我在医院遇到傅崇。他和我一样,他也有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人。所以我和他做了交易,我们领证,各取所需,一辈子只做朋友。”明明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念瑶却觉得无比悲伤,悲伤到透不过气。“哭什么,傻瓜。”
易岚揉了揉她小脑袋瓜,比了个“嘘"的手势,要她保密:“一会儿出去,得跟他们说是辣椒熏的啊。”
念瑶大概是真被辣椒熏迷糊了。
她魂不守舍,从客厅慢慢游荡到餐厅。盛知矜和陈宋闻在说什么,她听不进,她手脚冰凉,浑身陷入一种恐惧。
…如果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傅璟言了,怎么办?傅叔拍了拍她僵硬的背,问她在想什么。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聚了过来。深呼吸,念瑶松开了捏紧的手,打起精神:“叔叔,能给我讲讲关于傅璟言的事吗?”
她了然地笑了下,抬起头,双眼里映着暖调的灯,格外认真:“就是突然觉得,想再多了解他一点。”
“他的事儿,"傅崇眉眼一抬,乐呵呵来了兴致,“那可多了去了!”他将时间拉回故事的开始,话音像杯中的酒,温柔醇厚:“小瑶,你猜猜,你们的初见是在什么时候?”
念瑶都不用猜,和傅璟言相关的每一件事,她记得一清二楚:“是在我来傅家的第一天。”
傅崇却神秘摇了摇头:“你忘了,你是在京市出生的呀!”“六月二十一号夏至,京市人民医院。那会儿璟言都五六岁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的医院。”
时间的齿轮被拨回从前,拨至她生命的第一页。傅叔的嗓音低慢,带她再度进入那个雨夜:
“小瑶,你二十二岁才认识他。可他从你出生那天就认识你了。”心跳“扑通"一声,跳动得用力干脆。脑袋里翻涌起无数与傅璟言有关的回忆。回忆起那个雨天,在前院游廊,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叔,我想起来了!”
陈宋闻一拍脑袋,猛然兴奋:"小时候就听说表哥有门娃娃亲,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原来真就是念瑶啊!”
“是。"傅崇慢慢颔首:“那你知道,知道念瑶的瑶是什么意思吗?”陈宋闻面露难色,念瑶便替他回答。她对自己名字的由来很熟:“瑶,是美玉。"美好而珍贵。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傅叔却接着问:“那璟呢?”
念瑶迟钝地摇摇脑袋。
和傅璟言断联的第十七天,她终于从傅叔那里得知:“璟,是玉的光泽。”
“我们希望他的品性,像玉石光彩,干净透亮。也希望,他能长久陪伴在你身边。”
德州,深夜。
漫长而枯燥的会议终于结束,傅璟言回到住处。屏幕亮着,依旧停留在微信界面,数不清有多少红点。
唯独置顶那位,没给他发一条信息。
傅璟言喝了杯茶,摘了眼镜,闭眼倚在皮椅,冷静思绪。日复一日重复的动作,似乎越来越没有效果。
真是低估她了。
曾经一天数不清要给他发多少信息,现在整整十七天过去,可以做到没有一句问候,一句关心。
真相大白,不用再跟他逢场作戏,她是不是轻松很多?屏幕上弹出新闻播报。
【本月13日起,强冷天气席卷中西及南部地区。包含得克萨斯州在内的八个州已发布冬季风暴预警……,)
傅璟言没兴致看。
他打开相册,找到从盛知矜朋友圈保存的九张照片,以极缓慢的速度,一张张划过眼前。
最后一张,他停留了很久。
照片里光线温暖,他在厨房,她在客厅。小姑娘侧身窝在沙发,穿一件软糯松垮的高领毛衣。漂亮的杏眼乖巧温柔,穿过岛台,认真凝望着他。那晚,傅璟言等了很久。但凡念瑶有一句挽留,他就不会走。可是她没有。
夜色已深,难以入眠。
傅璟言极少见地喝了酒。
期待酒精能麻痹一切,就像期待她的真心,可笑而不切实际。他习惯性点进念瑶的朋友圈。意料之外,竞然不再是一片空白。这种时候,终于不屏蔽他了?
喝酒的确是有些效果。
男人的呼吸加快,喉结滚动,指腹迟凝很久,点进她的朋友圈。最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