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说的?"谢云朔盯着盏中酒液的倒影,哼笑了一声:“无非就是说,我刻意与亲妹苟且,是为了掩盖自己存疑的身世。”廖泽分不清楚谢云朔这句话里有多少怒意,不敢轻易回话,只战战兢兢地道:"那……殿下,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如果传到京城……”“有的人见我没在这大水里翻船,看来是已经急昏了头。”谢云朔的神色仍旧淡淡,连嘲讽之意都没有:“传又如何?我的身份是皇帝亲口认下,他需要谁是真的,谁就是真的。”闻言,廖泽心下稍安。他擦了把额前的冷汗,试探般又问道:“那照您的意思,眼下…暂时不需要插手?”
谢云朔看他一眼,屈指轻叩了两下桌面:“管,把线索都指向谁,给我五一十地摸清楚。另外……”
他顿了顿,音调有了一些细微的起伏:“下作的话,别传到她耳朵里。”廖泽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她"是谁,躬身抱拳,应道:“是,属下明白。”然而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有时候,哪怕捂着耳朵也是能听见的。薛嘉宜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她已经盯着眼前这缕缓缓爬升的水汽,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赶忙亡羊补牢似的扇了两下扇子,结果没注意好风的吹向,反而把炉子里的烟气扑了自己一脸。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抬手,揩了把生理性的眼泪。陶罐里的药煎得差不多了,薛嘉宜吸了吸鼻子,熄了火,正要把药拿下来,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眼看过去,见是谢云朔身边的人,立时便有些不自在。好在廖泽并未寒暄,只拱了拱手,道:“景王殿下,命我送样东西过来。”薛嘉宜别开视线:“我不要他的东西,你拿回去。”果真是这个反应,廖泽挠了挠后脑勺,又道:“殿下说,请你看一眼再做定夺。”
见薛嘉宜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廖泽赶忙打开了手捧的锦盒。锦盒里,安然卧着一支漂亮的小金簪。
薛嘉宜有一瞬恍惚。
这支金簪,当然是那时他送的。
年前回宫去的时候,她以为马上就要自请离宫了,就干脆把这件礼物暂时留在了他的府邸,想着反正在宫里也没有戴的机会。想到那会儿和他一起过的年,薛嘉宜的眼睫轻轻一颤。薛嘉宜垂下眼帘,吸了吸鼻子,道:“我不需要,劳烦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