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给她的金锭子拿了出来。
都给她了,用一点不过分,往后赚了补齐就是。在选好店铺之前,首要的还是人才。
她的店铺初创,就算规模再小,掌柜得有,账房要有,最要紧的还是能做好绒花,甚至青出于蓝的匠人。
玉梨连着几日去那些首饰铺子,别说老师傅了,就连学徒都挖不到一个,她有些犯愁,偶尔在明月居显露出来,谢尧就看着她,问她可遇到难题了。这时玉梨会立刻打起精神,这等小问题算什么,她可以的。第二日玉梨就去了牙行。
先前她反感售卖奴籍的牙行,人怎么能被明码标价呢,还是官方许可,法律齐全的。
去了牙行才发现,那些奴籍的人也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凄惨。除了第一次被卖的,其余人都很平静,对他们来说,被转卖一次,就像换个东家。
买家通常也是出于实际劳务需求来买,虽然把他们当低一等的人,但不会真当作牲口打骂之类,毕竞,人是有喜怒哀乐的,哪怕是奴,买了去,也要进行人情沟通。
但玉梨看着一妇人用尺子测量一个小姑娘的身高,腰身,再细细看牙口,打量面貌,明明挺满意的,却还佯装嫌弃,跟老板讨价还价。玉梨还是有些受不了。
“这丫头的爹曾经是工部的工匠,出工被石头砸死了,她娘急着改嫁才拿来卖的,读过书,还会些她爹的手艺,十两你还不要,就别谈了。“牙行老板捋着山羊胡,气定神闲道。
妇人:“我买来给我儿做童养媳的,会洗衣做饭,生养孩子就行,不要那许多用处。”
“那你去那头看去,是乡下来的,实惠。”妇人看不上那几个,又不想出那么多钱,转而开始挑少女的毛病,“你看她这闷葫芦样,也不说句话,想是不明什么事理,大户人家看不上她作丫鬟的,模样只能算周正,做妾还差点姿色.…
玉梨听得这些,已经有些不忿。
却见那老板揪着胡须,竞是真松动了。
玉梨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掌柜的,就十两,我要了。”她一直在雅座默默品茶,掌柜还没来得及招待,听得她的话,点头哈腰就要答应。
那少女看向她,灰暗的双目闪过一丝亮色。妇人却急了,“十两就十两吧,我先来的。”玉梨:“那我出十二两。”
妇人这下没声儿了。
掌柜立刻对玉梨堆起笑,抛下妇人到她身边,静羽不动声色朝玉梨走近些,把人隔得远远的。
玉梨拿出财主一般的气度,“还有旁的小姑娘,也都带来给我看看。”掌柜喜笑颜开,看着玉梨,眼中闪过精光,“看夫人出身不凡,这女子确实是个闷葫芦,来这儿许多天了,笑脸儿也不露一个,小的这有更好的,这个就算了,配不上夫人的身份。”
玉梨暗暗唾弃这人,面上却不动声色。
“夫人,夫人!"少女忽然疾奔过来,静羽大惊,却见她只是朝玉梨跪下了。“小女会写字会算账,会雕花儿会画画,洗衣做饭针线刺绣虽然不精,但都能学,小女学东西很快的,小女愿意跟着夫人,求夫人买下我。"说着朝玉梨重重磕了个头。
老板和那妇人都呆住了,玉梨忙把她扶起来。“好好好,我正需要个会写字算账的。"玉梨笑道。少女眼里立刻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玉梨忍着心疼,转向老板,“说好了十二两,身契给我吧。”老板有些犹豫起来。
玉梨:“往后我还要买不少的人,你这里还有她这样的,给我留着,到时只要我满意,价钱好说。”
玉梨画下大饼,但她穿着富贵,真像那么回事,老板欣然应下。“你叫什么名字啊?"玉梨转向少女。
“请夫人取名。”
“就用你本名就好。”
“小女刘知乐。“少女道。
好听又寓意丰厚,玉梨赞道:“好名字。”知乐终于牵出一个带泪的笑,“我爹给我取的。”看来她爹生前对她很好。同样都是爹,也是天差地别的。玉梨把知乐领回了谢宅,关心了些她的家境,跟牙行老板说到的差不多。眼看谢尧快回来了,得先把她安置了。都是不到十四岁被家里人卖掉,喜云对她天然更亲近,想留她在自己屋里。
静羽却不同意,“知乐是良家姑娘,但到底初来乍到,还是我带她去熟悉下府中事宜,以免出了差错,惹夫人和公子不快。”听得前头,喜云还想反驳,听到公子二字,噤了声。玉梨也是第一次听她明着抬出谢尧,知道静羽心思细腻,不是没分寸的人,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也就应下了。晚上谢尧回来后,亲自见过了知乐,第二日得到了暗卫查出的她的底细,这才把人交给玉梨。
静羽领回知乐时,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对她也比昨日亲近得多,玉梨就猜到,谢尧那关过了。
但看知乐并没有变得谨小慎微,也就随他去了。知乐所谓的学东西很快,大大超出了玉梨的预期,她教她做了一次绒花,她就能依样复刻,玉梨自认自己做得有模有样了,可知乐做的比她的更真实灵动同样的花型,大小相同的花瓣,她捏出的弧度就是要自然一些。玉梨想起她说会画画,雕花,马上安排她展示一下。她抿着唇,用细细的画笔,很快描摹出一幅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