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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2 / 3)

逐渐在口中蔓延,“咳咳”,“咳咳”,喉咙中像是进了什么东西,她又咳嗽了好几声。

一阵腥甜从喉咙涌出,崔若琦拿开唇上的帕子,看着手中的月白丝帕被鲜血浸染成红色,她的手又忍不住发颤,接着浑身上下都开始痛了,似有百蚁在她的五脏六腑攀爬、叮咬。

“咚”的一声,她从绣凳上摔倒在地上。

崔若琦面上毫无血色,她双手紧紧拽住凳腿,不断向上攀援,眼见着就要够到食盒了,心头又是一阵绞痛,手上脱力,“咚”的一声,又倒了下去。

她眼神涣散,双唇微颤,错愕地躺在地上,她通一些医理,纵使再愚钝,也知道方才吃的那枚桃花酥有毒。

崔若琦又咳嗽了几声,乌黑的鲜血不断从她的眼角溢出,泪水混合着鲜血淌了一地。

接着鲜血又从鼻孔、唇角溢出,地上的凉气逐渐把她包围,她又冷又疼,忍不住把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姑娘!”

“姑娘!”

有人在叫她,她听出那是银月的声音。

但银月身边好像还跟着旁人,又一口黑血涌出,血液牢牢地黏在面上,阻隔了空气。

她使出浑身的劲才吐出一口气来,毒已深入肺腑,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谢幽,你好狠的心!

她原以为就算谢幽对那公主一见倾心,依照他的品性他最多会给她一封休妻书,谁曾想他竟会给她下毒,她本以为谢幽只是讨厌她,却没想到他是恨透了她。

也对,这桩婚事本就是她强求来的,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心头的烧痛堪堪消隐,崔若琦闭眼,冰凉的泪珠混合着乌黑的毒血,沿着眼 角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

谢幽是四姑母之子,崔若琦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谢幽,便在心里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谢幽面热心冷,不论她怎么缠着他,对他献殷勤,虽然他面上都一一回应了,可她能感受到他对她始终保持着疏离。

反正她不管,她就是喜欢他,她就是要跟着他,就算他是一块石头,她也要把焐热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谢幽对她一日比一日冷也就罢了,偏偏崔家的生意也江河日下,阿爹为了崔府的生意,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不过好在谢幽争气,科考连中三元,深得圣心,那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滋生。

她想若是阿爹在这个时候以重振崔府的名义让谢幽娶自己,他定不好拒绝,毕竟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崔家。

她向阿爹提起这桩婚事,阿爹同意了,但阿爹最后还是叫来了谢幽,说是要问问他的意思。

阿爹同谢幽商议这桩婚事时,她就躲在屋内的屏风后,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全程都屏气凝神,屏风上缀满了各色图案,厚厚地挤作一团,把阿爹同谢幽谈论的声音都隔开了。

崔若琦的心一直在怦怦直跳,她忍不住想要是谢幽拒绝这桩婚事怎么办,毕竟他现在是状元郎,天子近臣,拒绝一桩自己不喜欢的婚事,应是易如反掌。

她侧着身子,耳朵紧紧贴在屏风上,不肯放过一丝动静,好在最后谢幽说的那句话她可算是听清了,他说都听舅父的,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待谢幽走后她长舒一口气,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眶向外奔涌,他没有拒绝这桩婚事,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一定是这样。

就算他现在没有那么喜欢她,等成婚后有的是时间磨合,水滴石穿,就算谢幽是块顽石,她不信十年、二十年,她融不了他的心。

曾经的壮志豪言,随着时间的风蚀,也慢慢被消磨殆尽。

后来她才意识到这桩婚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谢幽从来都是不愿的,只是碍着他骨子里如松竹般高洁的品性,他不能拒绝。

成婚时崔若琦头上盖着厚厚的喜帕,坐在婚床上苦苦等待着谢幽。

可一直到天明,她还是没有等到他的身影,丫鬟说他在书房处理要务,现在想来什么要务要在新婚之夜处理,可那时她太愚笨了,竟真的信了。

婚后她每日都忍着瞌睡早起,为谢幽备好上朝穿的衣物。

她腰身微低将朝带环至他腰身,纤纤玉手欲朝官帽伸去,一只指节骨节分明的手横插了进来,只见他眉目冷冽,道:“如此小事,不必劳烦表妹,日后我自己来吧。”

在说话的间隙,官帽已然平稳落在他头上。

她朱唇微张,正欲说些什么,转眼看到谢幽那冷峻的眸子,便把涌出的话吞了回去。

表哥是不喜她服侍的,她不能再多语了,免得惹他厌恶。

可是爱一个就要事事为他操劳啊!哪怕她的眼皮一直都在打架。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却要毒死她。

也是,自始至终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他喜欢的是公主。

现在她也感受不到地上的凉意了,五感也在慢慢消逝,她马上就要死了。

谢幽,这些年是我非要缠着你的,一切皆是我之过,如今的下场也是我自作自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爱你了。

*

北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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