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明没想到事情这么好解决,他也紧张了一整天,直到现在事情处理完毕。
他猜测这大概是孟铮的恶作剧,既想试探他的能力,又想恶作剧放松一下,整个人便放松下来。
靠坐在柔软的车座里,他真的有点困倦,听闻许鹤州这话,为了勉强打起精神,便问了个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在秦老大面前真的很自由。”他说话时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说起这事,许鹤州脸上莫名多了几分自满骄傲,说:“那是当然。”见他这神态,封云明便知有故事,抱着手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将他认真的神情勾勒得愈发清晰。许鹤州见他乖乖听讲,便顺势说了起来:“当年可是秦啸山请我来义兴会的。自然只要我不过分,想做什么都行。”“请你来的?“封云明当真有些好奇。
许鹤州点点头:“是啊,请我来的。“他对封云明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轻柔的笑,说起了往事。
封云明这才知道许鹤州是怎么进入义兴会的。那时候义兴会衰败,文堂不少人没了生计,义兴会每况愈下,不少能说会道的都走了。
没有文堂,只剩下武堂那些空有血气却缺计谋的汉子,更是处处受阻。那时候秦啸山的腿也没养好,整天拖着条瘸腿忙碌。许鹤州就是在义兴会被地痞勾结税吏讹诈时遇见秦啸山的。<1
许鹤州当时是私塾老师,教的多是穷苦孩子,收的学费不多,最多够混口饭吃。而他的学生里,有很多是义兴会成员的孩子。他见孩子们生活越发贫苦,心中疑惑,大概知晓了原委。
随后为了孩子们,他带着几个码头工人子弟站在税吏房外,没哭闹,而是让孩子们捧着账本。
那是他熬夜帮工人记的“养家账",一笔笔写清“每日抬货三文,养三口人”,末了附句:“吏者食民脂,今夺民活命钱,与盗何异?”税吏怕闹大损名声,竞悻悻退了。
秦啸山瞧见他的行为,知道他有义兴会最缺的软手段,便邀请他加入。许鹤州起初拒了三次,他这人最聪明,知道明哲保身才是乱世活下来的本事,不愿沾这些不知哪天就会死的事。1
可那年冬天,义兴会护不住码头,黑风帮抢了工人存粮,一个学生的爹冻饿病死。许鹤州攥着那本被孩子泪水泡皱的课本,忽然明白:“教化"在饿肚子的人面前太轻,他讲的"礼义”,得有能护人的墙才能立住。他在那个学生爹的墓前磕了三个头,才进入义兴会,直至今日。1许鹤州说起当年的事,声音里有些惆怅。
那时候义兴会确实混乱,事事都要起步,乱糟糟的一团,想来实在不易,他的声音里也不禁多了些这种意味,说得轻柔。说完后没听见封云明回应,转眸看去,见封云明已然靠在车座上睡了。
他的头歪向一侧,呼吸均匀,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瞧见他安静柔和的睡颜,许鹤州忍俊不禁,只说:“敢情是听我讲睡前故事了。”没再多说,眼中毫不掩饰地盛满了柔情与爱慕,凝视着封云明。2这时秦啸山处理完事情走了过来,坐到前面。刚落座,开车的兄弟也进来了,说了句"要走了”,得到秦啸山的回应后便启动了汽车。车厢内很安静,明明平日里也同样安静,可开车的兄弟却觉得今日氛围格外古怪,却也没多问多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此时,秦啸山正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后面睡得无知无觉的封云明。<1
他睡着时,眉眼间没了那几分冷肃,在月光晕染下更显柔和,孩子般的睡颜纯真可爱。6
一缕发丝垂在他额前,随着车身轻微晃动。秦啸山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封云明脸上,却见一只手轻轻揽住封云明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这一次,秦啸山对上了许鹤州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2秦啸山移开了视线。<5
月光从窗外缓缓流淌进来,秦啸山看着立在自己脚边的黑色手杖,像扎根在脚底的枝干,竞显得张牙舞爪起来。6
开车的小兄弟觉得氛围越来越古怪,浑身不舒服,没注意碾过一个坑,车子颠簸了一下。<1
许鹤州下意识护住封云明的脑袋,怕他撞到车顶,可这一下,封云明已经醒了。他困倦地左右看看,见自己还坐在略显昏暗的车内,便问:“还没到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许鹤州回答:“还没到。”
”哦……
封云明打算继续睡,忽而觉得浑身热烘烘的,也感知到自己好像靠在什么温暖的地方。他抬起头,看见近在咫尺的许鹤州。系统说:“你醒了?你们都卿卿我我好一会儿了。”封云明几乎要弹开,可许鹤州已经松开了手,说:“你睡着睡着不知怎么就靠到我身上来了,可能还是靠着舒服点吧。”见他言之凿凿,封云明问系统:“真的是我主动的?”系统说:“你问他呗。”
封云明说:“我不问。“随即对许鹤州说:“对不起,我太困了,没注意。”他说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指尖蹭过眼角。许鹤州不知为何笑了,他笑着说:“我一点都不介意。”系统说:“嘴脸。"<6
经此一事,封云明完全清醒了,没了半点困意,也觉得刚才的事有些尴尬,便转头看车窗外。
景色随风向后倒退,霓虹灯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