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眼中没了光亮,“父亲,我的亲事你不必操心了。”
谢长兴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你这是要谢家断子绝孙!你当初决绝,我以为你比你娘强上许多,没想到你一样没出息!”谢辞昼摔了茶盏,“你也配提我母亲?”
谢长兴退步,“成,你既然喜欢林家女,方才那丫头也合你心意,那你便收了她!也算是圆了念想。”
谢辞昼一阵反胃,晨间勉强吃下的白粥在胃里翻滚。“出去。”
“你!“谢长兴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双目赤红的谢辞昼,不可置信。“我说,出去!”
书房里终于清净了。
佩兰重新站回书房门口,恭恭敬敬垂着头。谢辞昼坐回书案前,手指拂过碎裂后重新拼凑起来的仙童执荷玉佩,“继续说。”
“我们家姑娘喜欢吃槐叶冷淘,三年前.……不对,如今算起来,已经是四年前了,那时候永安侯府喜宴,姑娘特向冯夫人请教了做法,可谁知回府后试了好几次都不对味,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记错了一味调料的用量,那时候她还教导奴婢说:这做饭啊和制香也差不多嘛,我制得好香丸,便做得好饭,待我手艺精进了,就日日给他做饭吃。”
后面一句话,佩兰学得活灵活现,谢辞昼看着那枚玉佩,勾唇,然后又垂睫蹙眉。
那些信笺在无数个寂寥寒夜被翻出来读了又读,棠梨居中所有关于林笙笙的物件他都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做成珠子的奇香珊瑚、落了灰的墨玉、颜色渐渐暗淡的青鸟双飞屏风、数不清的小玩意.……
太多,耗费了林笙笙太多心血。
太少,不过一整个寒秋的夜晚便看完了。
独留谢辞昼一人陷入无限空寂。
他开始叫佩兰来说林笙笙的事,开心心的伤心的,关于谢辞昼的占了大半。谢长兴那句话说的没错,怎么人都死了,他又动了心?或许最初他只是震撼,林笙笙暗中挣扎着爱了他这么多年。然后是好奇,除了这些信,她还做了什么?那些他从来想不到的事情,她是怎么坚持着这么多年做下去的?
最后他开始后悔,或许当初应该回头看一眼,或许婚后他该尝试着接触,或许他不该把情爱想作洪水猛兽,或许……,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或许?
就这样,他日日听着佩兰口中的林笙笙,仿若她又活了过来,夜夜看着那副他凭借记忆画出来的林笙笙,在睡梦中寻觅她的身影。又是雨打梧桐,潇潇雨季。
这是林笙笙死后第五年,她从未入梦。
谢辞昼喝下最后一盏药,恍惚间听见林笙笙唤他:夫君。可是那时候他却说:你我二人不会有情爱。再度睁开眼,谢辞昼在马车中惊醒,前世种种黄粱一梦,他此刻正坐在前往诗会的马车里,一身天水碧亮眼。
元青在一旁坐着,说起云京中的新鲜事,“听说林相有个小女儿,生得花容月貌,但是性子却离经叛道,从栗州来这边没多少日子,就闹了不少笑话。”谢辞昼一颗心猛然揪起。
他掀开车帘看外头景象,又盯着元青问:“今日可是墨府三公子办的诗会?”
元青被这目光吓住,“是,是。公子放心,墨府递了帖子到谢府邀您前去,这会您趁机查案也不突兀,不会引人注意。”谢辞昼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愣愣坐在一旁。这是他与林笙笙初遇那日。
林笙笙躲在佩兰的伞底下,悄悄说着话,“听方才那些姑娘们说,谢家那位公子好看的跟天人下凡似的,听得我都好奇他长什么样了。”佩兰忙道:“姑娘快小声些,云京规矩大,可别又叫人抓到什么错处。”林笙笙嘟囔,“这诗会当真无聊,除了戚家那位姑娘作的诗有几分气概,旁的全是陈词滥调。”
佩兰笑道:“姑娘若是觉得没意思,不如咱们去花圃走走。”林笙笙点头,“先去走走吧。”
佩兰拂开花枝,引着林笙笙走在石子路上。“听说闻公子来了信,姑娘怎么没看两眼便烧了?”林笙笙红了脸,“还说呢,令舟哥哥许是在军中学坏了,这许久才传一封信来,信里却尽胡言乱语。”
佩兰惊奇,“闻公子平日里看着十分稳重。”林笙笙小声道:“他竞然在信里说要娶我为妻,还说年关上便请他父亲母亲来咱们家提亲。”
佩兰惊呼,“当真?!这……这会不会太快了些?”“怎会有假?我看他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我可还没说要嫁给他呢,他急得就要定亲了。”
佩兰问:“姑娘难道不喜欢闻公子?”
林笙笙沉默。
“从小一块长大,怎会没有情意?当初他远走西北,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呢。”
她又道,“可若说成婚·.…太仓促了,我根本没想明白。”穿过拱门,来到一片山茶花旁,林笙笙惊觉走错了方向,怎么不小心走到了雅亭旁?这可是公子们作诗的地方。
她方要离开,忽见亭中坐着一人,一身天水碧十分惹眼,她歪头打算看看长什么样,忽然视线被挡住。
“阿姐,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好久。“徐巍道。林笙笙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不再去看亭中人,问道:“你这些日子不是去北泽山游学了吗?怎么会在这?”
徐巍仍挡住林笙笙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