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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笙与他对视,下一瞬脱口而出,“表哥!”男人笑了,有两颗对称的虎牙,给凌厉的脸颊增了一些灵动。“笙笙!”
谢辞昼沉着脸走到林笙笙身边,搂住她的腰,一同往下看去,正对上恰好收回笑容的一张脸。
客栈楼下,三盏茶冒着热气,林笙笙坐在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觉得气氛不太对。
“表哥,夫君,你们先聊,我去掌柜那边看看今日有什么菜。”她赶紧要跑。
谢辞昼握了握她的手,嘱咐道:“天气冷,披上大氅再去,慢些走不许跑,院子里有冰当心摔跤。”
林笙笙应下,领着佩兰就走了。
待人走远了,谢辞昼先开口道:“陈公子,久闻大名。”陈擎皮笑肉不笑,“久闻大名?那看来笙笙总在谢公子面前提起我?”谢辞昼不动声色,似乎认真想了一会,“从未提起过。”陈擎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道:“我也从未亭笙笙提起过你。”谢辞昼纠正道:“我与笙笙相识于云京,笙笙自然没同你提起过。”陈擎道:“我与笙笙一同长大,算来比你早个十来年。”谢辞昼噙了口茶,面上看不出喜怒,“哦?竞是一同长大。”他抿着意味深长的笑,“我还以为是萍水相逢的什么人,不然怎么会这么些年没听笙笙说起来过呢?”
…"陈擎一口将茶灌下,问道,“昨夜我派人来接应,怎不见谢公子召见。”
谢辞昼淡淡道:“原是陈公子派的人,谢某此次来栗州有要务在身,所以一干外人皆不召见。”
“外人。“陈擎将这两个字在嘴里滚了一遭,冷笑道:“那谢公子以为,我算不算外人。”
谢辞昼扫他一眼,不语。
恰林笙笙款款走来,停在谢辞昼身边道:“厨娘说今日有现杀的山鸡,我叫她拆了炖一盅汤水,再炒一盘辣辣的菜来,你觉得如何?”谢辞昼温柔笑道:“夫人巧思,天气渐凉最该补身。”林笙笙被他揽着腰坐在一边,看见对面的陈擎才忽然想起来,“表哥,可要再加些什么菜?”
陈擎笑道:“无需。”
他不吃辣,林笙笙或许早就忘了。
看着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模样,陈擎忽然知道了方才谢辞昼为何不答他的那个问题。
这顿饭很辣,陈擎喝了整整一壶冷茶。
林笙笙吃得身上很热乎,抬头一看窗外,惊呼:“下雪了!”再没心思继续吃,她潦草咬了一口酥就放下筷子往外跑。谢辞昼跟在她后面,一把将人拉回怀里,细心披好大氅,又摸了摸林笙笙的耳朵。
“小心冻了耳朵,不许多玩,一刻钟后就得回来。”林笙笙拽着他的衣袖道:“谢辞昼,你陪我一起吧!”谢辞昼往后退一步。
云京少雪,曾经下过两场,但是细细碎雪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他向来不屑这些顽童乐趣,更不喜雪融泥泞沾湿衣角。林笙笙唤他,“走呀。”
谢辞昼想用公务推脱。
谁知,忽然身后陈擎爽朗道:“我陪你一起。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最喜欢我给你堆的雪人了。”
林笙笙的目光要越过谢辞昼落在陈擎身上时,谢辞昼身形微动,挡住她的视线,握紧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夜里,客栈掌柜推门去院子里喂马,被唬了一跳。两排雪人站在院子里,冷冷月光下像两排鬼。一排端正无比,每颗头都一般大,就连充作手臂的树杈都一样粗细一样长短。
另一排杂乱无章,表情有嗔有笑,个头有高有矮,四个脚的王八两只脚的鸡,应有尽有。
栗州多雪,或绵绵或簌簌,美不胜收。
林笙笙与谢辞昼先是歇了两天,才各自忙碌起来。林笙笙跟随祖父游走在各大香铺还有边境集市里。这些天闻千奇百怪的香气闻得鼻子都要麻木了。谢辞昼像在云京一样,早出晚归,夜里一身寒气回来,总要先烤得身上暖融融后再去见林笙笙。
有时候林笙笙早已谁熟了,二人晚上相拥而眠,早上睁开眼又不见踪影。掰着指头一算,林笙笙已经三天没见到谢辞昼的踪影了。香料已经选好,林笙笙终于能松口气静下心绣那个小老虎。佩兰跺着脚进了外间,蹲在炉火旁烤着,“这天也太冷了!咱们小时候在栗州,一到冬日落雪就跑出去玩,那时候竞没觉得多冷!”林笙笙笑道:“那时候咱们两个半大点孩子,母亲心心疼,给我们三个做了厚厚的冬衣,裹得跟糖球似的,怎么会觉得冷?”白蔻在一旁往白瓷瓶里放梅花,道:“姑娘八岁那年冬日里,从树上滑下来跌在地上,把我们吓了一跳,谁知待回了家中,一层层冬衣脱下来,竞然连块淤青都没有!可见咱们小时候的冬衣得有多厚!”林笙笙笑得穿不准针,“我记得那回!你们二人以为我腿折了,非要搬着我回家,一路上你们哭得眼泪都冻在下巴尖上,回家后母亲给你们熬了姜汤喝,你们偏要跪在台阶上不进屋。”
佩兰道:“那时候刚被买进来,进来前缺衣少食的,就算是跟着家里人,也不曾喝过姜汤暖身子,哪里敢接?”
白蔻道:“夫人待咱们好,这么些年了,不曾打骂过,就连那回也不曾说半句重话,只可怜我们两个孩子冒着雪一路上冻得脸通红。”佩兰抹了抹眼泪,“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