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扭曲粘连的尸体,看得我爱罗一阵恶心。似乎是注意到我爱罗很细微的动作,太阳奈立刻转头看向他,发现他脸色的不对劲,于是很快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隔着一段距离的位置问他:“你不舒服吗?昨天晚上你看起来就胃口一般,没有中午吃的多。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哪里?”
“不关你的事。"我爱罗一下子站起来,头疼让他脸色有些惨白,“不要把我跟他混为一谈。我不用你管。”
说完就走开了,坐到另一个位置去,离风影更近的位置。倒不是说他就更接受这位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只是他没办法和太阳奈近距离待在一起。
越是靠近她,他就越是喘不过气。
明明已经习惯了从出生开始,就被人莫名其妙,不问他自己意愿地塞来各种东西一一比如守鹤,比如人柱力的命运,比如跟他一点都不亲近的哥哥姐姐,并必须为此而承受着一切代价与痛苦。
但太阳奈的存在,比守鹤还要让他难以忍受。甚至在我爱罗如此明显,却又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他对太阳奈的怨恨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风影。
明明对于“我自己才是唯一存在"的病态信念而言,风影才是最应该被他恨上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更恨这个漩涡少女。
至于理由…哪有这么多理由,自省这种良好品质,被他刻意地遗忘得很彻底。
而且有的人,天生就是招人憎恨的,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被当做人柱力才生下来,而其他人则天生就是为了被他杀死,以此来证明他的存在一样。他怨恨漩涡太阳奈,也不需要理由。
但要说具体表现,我爱罗倒是能随便丢出一大堆例子。他怨恨太阳奈那种若无其事,温柔体贴的态度,那是她拿来对待那个风影的,现在又一成不变地照搬到他身上,每次都会让他很心烦。他怨恨太阳奈在大部分时候都能一下子猜中他的想法,不管是他意识到的,还是没有意识到的。
每次看到她那张脸又挂起笑容,说”我猜对了?"的时候,我爱罗都有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好像被人当做什么相似模板来研究透彻。毕竟她早就已经全心全意地注视过,也看透过那个风影,而我爱罗在她眼里就像一个长歪的影子。
明明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却又总是对他满怀关切的神情,好像他们真的认识了很久似的,最令人厌恶。
他也怨恨太阳奈跑起来的样子。
轻盈得像一只鸟,能从砂隐的荒漠飞到世界尽头去。那头长发鲜红艳丽,流动的发丝是刚被割裂开的伤口在淌血。
我爱罗甚至怀疑,就算哪天他真的找到机会,终于把她报复着亲手杀死在自己面前,让她气息全无,再也不能动。
那头红发也会依旧鲜艳地在风里飘动,倒像是他为此流出的血,永不凝固。他还怨恨她的耐心和亲近。
在我爱罗许多次的拒绝,漠然,无动于衷后,她还能保持每次看到他就开心,眼睛明亮得让人更怨恨。有什么好玩的,她首先就跑去分享给风影,然后又来他面前聒噪一遍。
什么皱巴巴得好像高层老登的脸的核桃。
长着长着劈叉成壁咚姿势的花。
会跷二郎腿的萝卜。
什么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东西,捡破烂一样朝家里带,还期待着他看了也会觉得好笑,然后心情轻松一点。
她一直在试图让我爱罗高兴起来,并且持之以恒。方式或温柔,或奇怪,即使被他开口冷冷威胁,甚至是直接不耐烦地回一句“拿远点,走开”,也只是撇撇嘴,半点不计较,下次依旧很开心地凑近过来。她到底什么时候会腻?什么时候会厌烦?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他不是风影,不会无条件配合她那些无聊的行为,所以不会再靠近他?我爱罗不知道,每次想起她看过来的眼神,闻到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温暖气息,都会烦到心慌。
他还怨恨她一切莫名其妙的怪癖。
吃吐司非要把边切下来。
喝盒装饮料的时候,非要把吸管包装留在盒子上。手里拿支笔,不写字就转个不停。
他怨恨漩涡太阳奈整个人。
这种恨意甚至有逐渐超过一切的失控趋势,在他空荡荡的胸口里扭曲生长,成为一个日夜哀嚎着痛苦与饥饿,越来越面目可憎的怪物,比守鹤还要可怕的怪物。
迟早有天会杀了她的……
在那头怪物把他吞噬之前,他会把太阳奈的血喂给怪物,因为她的气息和体温都温暖到让我爱罗无法忍受。
他会把她的声音喂给怪物,因为她总是用一种轻快的,甚至是带着爱意的语调叫他的名字……明明是在叫那个风影吧……每次听到都会让他胃里打结。他会把她的手指喂给怪物,因为她总是用那双手去抚摸风影的脸…那还是在其他地方。如果是更隐私一点的卧室,她的手会摸到更奇怪的方向去,那些本该被衣服严密包裹的地方。
这些都是我爱罗看到的。
在太阳奈和风影都不曾注意到的阴影里。
毕竞没人会在家里防备一种已经熟悉泛滥得到处都是的查克拉。于是那种光溜溜的,像是刚从防腐剂里捞出来的眼珠,可以一直悄无声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