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语。
在这时,萧濯道:“母后觉得呢?”
陆太后这才回神,勉强点了点头。
元朝露对她出言解围,回首微微一笑,只是皇帝神色依旧平淡,对此毫无反应。
“禀太后娘娘,陆大人在蓬莱宫外求见。"有宫人这时前来。陆太后慢慢支起腰身,一眨不眨凝视着殿外,接着看向元朝露,“陛下与皇后尚且在此,叫他先.……”
元朝露刚要开口道“不必”,身侧皇帝却已经先道:“母后必定为润兰一事心焦,先见他便是。”
帝后退居到帷幕之后。
萧濯入内便在案几旁坐下,倒了一盏茶,抬起头来。元朝露望入他的眼底,到案几旁坐下,就听他开口道:“昨日陆府,是青蒋首先发现了润兰已经没了气息?”
这是自禅虚寺归来后,他第一次主动的问话。她的夫君作为政客,实在是生性多疑,过于敏锐。以至于元朝露听到这句话,立刻全身泛起一层麻意,带起警备之心。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是,陆长离总是召她前去诊脉,臣妾也想不明白,论起来,青衡与旁的医师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对陆长离的手疾也是无计可施,怎么偏偏陆长离就总找见她呢?”
“陛下,"她将空茶盏推到他面前,双眸盈盈,“你说为什么呢?”这当中最奇怪的,还是陆长离反常之举,分明是他主动几次三番召青衡前去陆府的,怎能怪青蒋?但只怕是为何,陆长离自己也解释不清。萧濯接过她的空茶盏,未曾等元朝露开口,就斟满茶水,将茶盏递了回来。元朝露笑着接过,“多谢陛下。”
不久,殿外响起了脚步声,陆长离走入了大殿。陆太后的嗓音沙哑,“你也敢来见哀家?”“是侄儿该死,未能看护好妹妹,今日来便是请罪,万望姑母恕侄儿之罪!”
“你要如何请罪,"陆太后声音哑得几乎辨认不清,“是你害死润兰,对吧?“不、不是的,侄儿的确未能看管好润兰,但-”“够了!"陆太后打断道,“你憎恶润兰知晓你江南所为,将她囚禁,早就想陷她于死地,让她永远也不能说出你的行径!”“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陆太后怒极,夺过宫婢手中托盘朝殿中掷去,陆长离不曾避让,任其砸中肩胛,铜盘坠地之声回荡。
死寂之中,陆长离缓缓抬起头,双目通红看向上方之人。陆太后瘦削的面容上,一丝温情也看不到,只有浓烈的憎恶。陆长离只觉浑身血液倒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您为了润兰,罔顾事实指责我,可我也是您的侄儿,难道在您的心中,我不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吗!”“哀家只恨不能生啖你的肉!畜生!”
他定住了,胸膛急喘,像是用尽了平生之力仰起头来,一字一顿道:“有一事一直想要告诉您,其实我不应该唤您姑母,我…”陆长离话音骤停,目光落在一侧晃动的帘幕后,看到一只手从后撩开帘子,皇后娘娘竞立在帘后,含笑朝他望来。他将话咽回腹中,起身道:“臣深知无法叫姑母原谅,明日是您的寿辰,臣先好好与姑母过寿。景明寺佛塔您可曾看过了,”陆太后开口道:“哀家不想见那佛塔,更不情愿踏足一步!”陆长离身形僵硬,看着太后拂袖往殿内走去,他起身跟随,下一刻,宫人已经将他阻拦在外。
陆长离立了良久,似乎才终于平静下来,又带上了笑道:“姑母,侄儿向您保证,等您见到景明寺,便会喜欢上。”大大
帝后离开蓬莱宫时,天空沉沉似乎又欲雨。元朝露抬起头望着天际尽头汇聚的乌云。
太后昨日得知陆润兰的死,几乎立刻决定有所动作,频繁传召了身边心腹手下,似乎对陆长离一刻也不能多容忍。
但陆太后打算如何行动?她一时间还查不出来。许是她太过心不在焉,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后在想什么?”
元朝露回神,就见他停了下来,“前面是宣德殿了,皇后回吧。”元朝露刚想挽住他手臂的手,因这话落回到了身侧。萧濯唇角浮起笑容:“明日是太后的寿辰,是皇后主办,朕希望筵席之上一切顺利。”
“自然。"她实在想扒下面前皇帝虚假的面具,看看他黑心心肠里到底装的什么心思。
但她还是仰起头,眼波中笑意流动,“不过能否顺利,最终还得看陛下,至少我与陛下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亲昵一如从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