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画上之人,应当是年轻时的陆太后。元朝露将画卷放回匣中,扫视了一圈,见屋内无异,便也不打算多留,示意老僧可以关门。
她拿着佛经走出殿门,耳畔回荡着铜锁落下的声音,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一下回头道:“等等!”
那个念头跳出的瞬间,她只觉胸腔之中血液如惊涛骇浪拍打而来,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她回到屋内,再次将画卷打开,这一次反反复复仔细检查,终于在背部看到了一处落款一一
贞崇十年春,萧元度邀云壑居士执笔,绘此丹青,赠予吾妻阿宁。“吾妻阿宁……”
画卷中美人云鬓高挽,目噙春波,含笑朝外凝望。渐渐的,她的轮廓变得模糊,直到与元朝露眼前浮现的那一张面庞完全重合。
画卷中美人,比起陆太后,分明更像是真宁郡主。大大
元朝露踏出屋子,看着老僧落锁的身影出神,忽道:“你是禅虚寺的老人了?敢问师父法号?”
“回娘娘,贫僧尘寂,在此已逾三十寒暑。”二人到一旁的禅房内,门窗皆已关阖上。
元朝露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人,“二十年前,还有何事,师父可否与我再说一二。”
她顿了顿,“很多事,陛下都已告知我原委,只不过本宫想再了解一二细节罢了。本宫看你被委以此任,想来也是极其得陛下信任的老人了。”老僧听到这话,神色方才微微松动,“娘娘想听什么细节?”“就从那屋子说起吧。”
“方才贫僧与娘娘说的那一间,实则并非最初先帝初来禅虚寺最初的居所,是后来,当今陛下将先帝的一些东西收拾到了此处。”“先帝最初来礼佛的居所,是还在下边的山腰处,近来真宁郡主住的那处。也是在那里,先帝与刚刚孀居新寡回洛的陆家大小姐相识。”二十年前……
元朝露思忖着这个时间。
二十年前,还是楚氏王朝时,如今陆家家主陆晋,就在楚朝举重若轻,时常出使北方各游牧部落。
那时陆晋将最年长的妹妹陆真宁,许配给了一部落首领。此后不久,陆真宁的丈夫就在草原部落争权中落败惨遭杀害,而陆真宁也被兄长接回了楚朝。
元朝露眯了眯眼,道:“那当时先帝与太后娘娘的婚约……老僧道:“先帝已经与太后成了婚。”
也就是说,先帝是先娶了陆家小女,才后与孀居的陆家长女有了往来。元朝露手中帕子已经汗湿,因她想到,自己的夫君似乎与陆太后母子亲缘不甚相亲。
外人口中,是皇帝自幼被先帝带在身边,故而母子情分单薄。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萧濯似乎极其注重与那一位姨母的关系……她想到,与萧濯新婚次日,向陆太后请安时,就被告知,三年前,先帝曾秘密留下一封封妃的诏书,在萧濯大婚不久,就让她迎娶真宁郡主的义女陆弗入宫。
那时陆太后说:“陆弗倾心陛下,非陛下不嫁,以死相逼,哀家这位姐姐,不得不向先帝求一道赐婚的诏书。”
难怪,先帝会赐下这一道圣旨。也难怪,真宁郡主竞然敢向先帝求这一桩婚事,那便是因为,是将义女嫁给自己的……元朝露压下愕然之色,道:“那后来不久,陆大小姐便有了身孕?”老僧道:“是,当时大小姐就在寺庙中静养。”“那之后呢?”
“之后……“老僧摇了摇头,“此后的事,贫僧也不知道了,只知晓陆大小姐被陆府接了回去。”
“先朝楚皇在时,时常往来洛阳与长安,连带着世家贵族也一同迁徙往来,那时候楚皇住在洛阳,不久带着世家们也往长安去了。”再多的细节,这位老僧也不知晓。
元朝露轻声令老僧退出去,望着面前那一只匣子。此番来禅虚寺也不全是失势被迫栖居于此,竞叫她误打误撞发现了一桩陈年旧事。
陆家、陆太后、先帝、陆贞宁……到底是何关系?真宁郡主为何与先帝的关系不曾公布于众?即便是先帝登基后,外界对此也一无所知。
陛下的身世是否是她猜想中的那般?
念头从种下的一瞬,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啮咬她的心。她必须要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