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利用这些优势,通常情况下,可以更简便地解决问题,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有优势不用,偏要舍易求难在她看来才是愚蠢的。将嘴巴里的茶水咽下去,崔水生开始更深入地回答问题,“颜书记,您是想给管红石山大队那个孙姓小子的事吧。其实我刚当上特派员的时候,也是满心的志气,想要好好做一番事业的,可是……”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时间消磨人啊。
其实颜红旗是能理解崔水生的,他当过大队书记,知道农村工作很复杂,很多时候,并不是有一腔抱负就能成事的。“如果让你去处理孙姓男同志的事儿,你会怎么做?”崔水生知道,这是颜红旗在考验自己。她第一天上任,没有招呼别人,而只叫了自己,这是独一份的殊荣,也代表着一次机会。崔水生赶紧把嘴巴里头清香的茶水压下去,擦了下嘴边溢出来的水渍,开囗:
“事情过去十多天了,人已经下葬,入土为安,况且主动自杀或者被人谋害,也根本无法从尸体上判断出来。我想着,要真是被谋杀的,总要有个原因,奸情人命、谋财害命,无非就这两样。根据孙姓人的家庭情况,我更倾向于是前者。”
崔水生的表情严肃起来,完全不是初见面时,那个嬉皮笑脸,嘴巴锝吧锝个不停的碎嘴油滑男人形象。
“这样看似无解的案子,如果不能让加害者主动说出实情,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崔水生也没有卖关子,说:“偷听!”这个办法不太光明正大,怕颜所长因此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忙解释道:“我小时候,听家大人讲了不少民间故事。有一些冤案,实在审理不出个结果来,就把嫌疑人和受害者,或者多名嫌疑人关在一起,然后在旁边偷听,两人不知道隔墙有耳,就说了真话。我说偷听的意思就是跟踪监视,也能看看那个姓孙的媳妇到底有没有奸夫。如果有奸夫,奸情杀人这事儿就有了大半的可能性。”他这些年,虽然经手的案子不多,但对人性足够了解。听完姓孙的这件事情后,他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这人的妻子,而唯一的突破口也是她。
他说完,便期盼地看向颜红旗,主动请缨,“颜所长,您要是相信我,就把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得出个结果来。”
颜红旗点了点头,在全无线索情况下,崔水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说明他是个灵活多变,不拘一格的人。她工作之初,需要这样的人,不过还需得对方套上个紧箍咒。
“事关人命,需要慎重再慎重,我同意你去跟踪、监视,但务必证据确实,绝对不能屈打成招,制造冤狱。”
颜红旗本来就没准备亲自处理红石山大队的事情,燕水镇派出所,算上她,总共只有五个人,负责几千人的治安问题,如果凡事自己亲力亲为,还不批人给累死。她要把手下这五个人全都训练成独当一面的人物。崔水生接到任务,心里头十分踏实,到了大办公室,对着眼巴巴张望着门口的白秀山说:“所长叫你过去。”
白秀山本就是侦察兵出身,善于观察,洞察力极强,敏锐地发现了崔水生的变化。他说起颜红旗时,没有带着姓,这就代表着亲近,而且语气很柔和,代表着对颜所长完全没有了抵触情绪。
白秀山很吃惊,隐隐带着些愤怒,还有一丝丝的鄙视。崔水生诋毁颜所长时的语言和表情就浮现在自己面前,他搅风搅雨的,想让大家跟他一起抵制所长,却没想到,第一个叛变的就是他。原本因着他工龄长、资格老,又是他们几人中唯一有刑侦经验的,白秀山还挺佩服他的,想着要好好跟他学习,这下,只剩下鄙夷了,这人,见风使舵得也太快了,绝对的小人行径!这要是在三四十年代,肯定又是一个蒲志高!白秀山心里头对崔水生有了判断,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还是如以前那样,客客气气又带着好奇地问,“所长找咱干啥呀?”崔水生哪里知道,但还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肯定不是坏事。”白秀山就以为崔水生真的知道,心里头鄙视之余,又升起了丝佩服,这么快就扭转了领导对他的看法,并且成了心腹,真是能耐人啊!带着这样的感慨,白秀山进了所长办公室。颜红旗对白秀山的态度就柔和了许多,脸上带着些笑容,让他坐下。在部队能当上侦察兵,转业后还被安排进公安的,自身能力和素质一定差不了,颜红旗问了他一些在部队上的事情。白秀山便挑着能说的说了。这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军人气质,皮肤略黑,两腿并拢,坐得板正。今年二十四岁,长相和个子都是中等。颜红旗又问了些他家里的情况。
这没什么可保密的,白秀山一五一十,说得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