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筐的冰例都送去了冰窖,可二格格脾胃虚寒,根本就不能吃冰的!”
她猛地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年元容恳切道:“这其中定然有小人作祟!”
年元容却是一副有些苦恼的模样:“府中事宜大多都是由李侧福晋管着,采买上的事情……我也不好越过她来为你做这个主。”
郭格格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年元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是什么意思?先前看这位年侧福晋的模样分明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怎么今日反倒缩手缩脚的?
她有些失望地看着年元容,只见她喝了一小口酸梅汤后朝着自己笑笑:“不过虽然我不能帮你做这个主,但府里还有人能帮你做这个主,端看你愿不愿意和我走一趟了。”
还有人能帮她做这个主?
郭格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年元容转到屏风后边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裳,领着她出了岁华院,一前一后上了轿子。
透过纱帘能看见越来越近的正院,郭格格手心慢慢沁出了细密的汗,她下意识地回头看桑枝低声道:“福晋……会为咱们做主吗?”
她从进王府起,福晋就因为大阿哥的事整日吃斋念佛,万事不管,如今年侧福晋带着她到正院去,等下该不会碰一鼻子灰吧?
桑枝心里更是没底,她只能含糊地说了句郭格格都听不清的话。
正院比岁华院要宽敞肃穆得多,廊下侍立的宫女太监更是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也动都不动。
见年侧福晋的轿子到了,原本立在屋子外面的二等宫女葡萄快步迎上来:“年侧福晋安好,福晋正和钮祜禄格格在佛堂礼佛,容奴婢前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年元容没想到今日钮祜禄格格也在,似乎自从上次端午家宴过后,福晋便对她格外照顾,除了平日里的请安能免就免外,还有那流水似的补品全都送到了钮祜禄氏的院子里去,相比较之下,耿氏那边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莫非福晋真的听了德妃的话,想把钮祜禄氏的孩子抱过来养?年元容有些纠结,不是说钮祜禄氏和耿氏是换子而养的么?
不多时,葡萄便回来引着年元容和郭格格进了正屋。
郭格格亦步亦趋地跟在年元容身后,心里没底,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年侧福晋身上,人家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让她有些羡慕,当初她得宠的时候,应当也是这样的吧。
福晋今日精神头还蛮好,坐在她边上的钮祜禄氏面色也较之前红润得多,两人坐在一道说说笑笑,等年元容和郭格格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她们在议论下个月胤禛要跟着康熙去木兰围猎的事。
“你月份大了,王爷嘱咐过若无要事也不必出门,府中等到下个月都会备好接生的婆子和当值的太医,若是去了承德那边,一路舟车劳顿,孩子也吃不消。”
福晋见到年元容二人进屋,原本笑盈盈的神色略微淡了一点,抿了口茶笑道:“倒是少见你们二人结伴,今日过来可有什么要事不成?”
年元容眉眼弯弯:“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郭妹妹有事找上妾身,不过妾身也不好随意定夺,只能来劳烦您了。”
福晋眉毛一挑,正欲开口询问,屋外侯着的葡萄一阵风似的快步走进里间:“禀福晋,李侧福晋来了。”
“这倒是奇了,难得我这院子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你们事先商量过不成?”
福晋嘴里说着打趣的话,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少不了,也不知道是谁着了谁的道,李氏自从谢嬷嬷走后行事早就没了章法,这次找上门来估计少不了她们这位看起来柔弱良善的年侧福晋推波助澜。
年元容笑笑不说话,郭格格也不敢吭声,只见李侧福晋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她今日打扮得很是明艳,攻击性看起来极强,一进屋张口便是:“福晋好大的威风,冰例说裁就裁,三十筐的冰例要用整整两个多月,到时候天气暑热若是茉雅奇有个什么不好,也不知道福晋担不担的起!”
郭格格一下子就愣住了。
福晋更是皱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府中冰例何时裁过了?”
李氏冷笑连连:“茉雅奇从小身子骨就弱,便是连性凉的水果都要用热水滚上一遍才能进口,什么时候爱吃乳糖真雪这种东西了?负责采买的人说就是为了做这乳糖真雪,所以缩减的冰例都进了冰窖,可茉雅奇分明不吃生冷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趁机中饱私囊,还要将错处推到孩子身上!”
她的话掷地有声,叫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怔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李氏更是生气,她还要接着往下说,却听见一旁女子温柔的声音缓缓道:“李姐姐莫生气,既然如此,不若请负责采买的人过来问问便是。”
李氏憋着一口气看向出声的人,只见年元容朝着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