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过头,正好看见年元容描出来的宝相花。
投其所好总归不会出差错,历史上的雍正帝是个标准的佛教徒,这里的雍亲王自然也不例外,不光是他身上常年萦绕着的那股檀香味,菩提手串更是从不离手。
架好绣棚后,她从箩筐里拿出朱色的线在布上比划,犹豫了一会才下针。
年元容专心致志地做着绣活,旁边的宫女们也没闲着,拿剩下的丝线打起了络子。
过了差不过半个时辰,年元容就已经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她揉着眼睛放下手里的绣棚,看着只绣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纹样有些无力。
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还有两日就端午了!
可她眼眶酸酸胀胀的,又实在想撂挑子不干了。
“主子歇歇吧,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王爷喊您做荷包肯定也不想您累坏了。”青萝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绣棚放到一边,采薇很是机灵地递上了刚满上的水梨汁子,得到了青萝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坐回榻上,靠着软枕,采芙正预备将她的绣棚和针线先收起来,瞧见上边的针法却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侧福晋好巧的心思,奴婢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种绣法,瞧着有些像纳绣,可又似乎不是。”
年元容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样的绣法哪里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这绣法在采芙看起来很是新奇,可若是在后世,那就是满大街都能看到的十字绣。
十字绣流行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也就小学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妈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几幅又宽又长的十字绣回家,说是一幅绣完能卖好多钱,结果绣了没几天她就没了那个耐性,丢在一边不做了。
年元容那个时候还比较渴望亲情这种东西,干脆就按照图纸上的教程背着她妈一针一针地绣,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十字绣绣完了,她妈早就忘了这回事,看到了之后还埋怨她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也不像她哥,年元容一气之下把绣完的没绣完的十字绣全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喜提一顿毒打。
现在想想她也是闲的,可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肯定很伤心。
不过好在虽然结局不怎么美好,但是十字绣的绣法倒是被她记了个滚瓜烂熟,应付一下胤禛应该绰绰有余。
石榴进岁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年侧福晋半靠在软枕上休憩,双腮泛着淡淡桃红,心想古人说色衰而爱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侧福晋哪怕生得再美貌,终究也是年纪大了,哪里比得上年侧福晋年轻貌美,王爷偏宠些也是应该的。
年元容正坐起来,石榴是福晋身边的大宫女,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到岁华院来,估计是找她有事。
石榴端庄地行了一礼:“福晋吩咐说初五那日,她与王爷恐怕要进宫赴宴,府里的端午家宴却也不能不过,您身为侧福晋,此次家宴就有劳您和李侧福晋了。”
什么意思?福晋这是把安排家宴的权力分给了她和李侧福晋两个人?
年元容眉头先是下意识地一蹙,随后很快舒展开,有些担忧道:“我初来乍到,怕是办不好……”
石榴笑笑:“福晋说了,家宴的大半事宜她都已经操持妥当了,就只剩下当日的吃食安排,您和李侧福晋商量着来就行。”
吃食安排……才是最麻烦的啊!年元容想到后院的那两个孕妇简直觉得自己的头快大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这口黑锅就得她来背了!
石榴在的时候屋子里还算安静,她转身刚走没多久,屋内直接炸开了锅!
便是紫藤这么稳重的人也忍不住皱起眉:“福晋哪有这样做事的,还有两日便是端午家宴了,您对大厨房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要是宴上出了点什么岔子,李侧福晋全推到您头上可怎么办?”
福晋这也太……
年元容揉了揉太阳穴,青萝小声提议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和董公公说一声,让他派人去大厨房那边探探情况?”
“不急,紫藤,你想个法子,去把府里往年的端午家宴的菜单抄一份过来。”
有的时候需要创新,有的时候,守旧一点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