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借了您的光才叫咱们看见这么漂亮的颜色。”
年元容说起这些奉承话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的，毕竟从前在年府的时候，她在家中也没少说漂亮话哄年夫人开心。
青萝压下勾起的嘴角却在心里闷笑，她家姑娘这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这珠子什么时候灰扑扑过？她怎么不知道。
德妃闻言也笑了，摩挲着手中的珠子看向福晋：“不得了，你家这侧福晋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福晋温和笑笑：“妾身不会说话，有侧福晋陪额娘说说笑笑也挺好的。”
见氛围还算和谐，年元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德妃但笑不语，话音一转：“先前听你说府上有了两道喜讯，如今算来月份大的那个的恐怕也要有六个多月了吧？”
这说的应该是钮祜禄氏。
福晋点点头：“太医说预产期在八月中，估摸着就在中秋前后的样子。”
“中秋这日子好，阖家团圆，若真出生在这日，这孩子也算是有造化的。”
琼枝端了点心上来，上首德妃拉着福晋在说话，年元容便低了头去看碟子里码得整齐的玫瑰鹅油酥饼，酥皮层层叠叠，却轻薄得很，嫣红的玫瑰馅料都能从里头透出来。
看得还挺好吃的，回去后感觉能让小厨房试试复刻。
“弘晖都去了七年了，我知道当额娘的总归忘不掉自己的孩子，只是珠锦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德妃抿了口茶，语重心长道，“当年胤祚夭折的时候我也哭过闹过，等后来有了胤祯，那伤痛也就慢慢淡了。”
福晋笑得有些勉强：“儿媳没额娘这么好的福分。”
她生弘晖的时候年纪太小伤了身子，此后任凭怎么补身子也没用，初一十五的时候王爷明明会去她那坐坐，可偏偏自个再也没怀上过孩子。
弘晖之死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痛，如今德妃就这么大剌剌地讲出来无疑是在她的伤疤上撒盐。
德妃不可置否：“民间自古以来都有养子引来亲生子的故事，恰好你府上有两个有孕的格格，生下来的孩子不拘是男是女，养在身边总归也是个念想。”
这是要福晋抱养钮祜禄氏或者耿氏的孩子？
年元容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若是这消息传回后院去，岂不是要闹翻天？谁会乐意把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拱手送人啊。
抱养一个……孩子。
福晋眸光一动，其实在弘晖过世没两年的时候她是有这个想法的，那时候弘时还小不记事，她也想趁机拿捏李氏，和王爷商量过后干脆把他从棠梨院抱了出来。
结果刚到正院没两日，弘时就发了高烧。
自出生起就身子康健的弘时从未生过这么大的病，当时她也吓坏了，李氏更是闹得天翻地覆，直接跪在王爷面前哭前面夭折的两个儿子，又暗地里造谣弘时的病是她在背后推手，最后弘时抱来正院没到半个月就又被送了回去。
经过那一遭福晋也就歇了抱养孩子的心思，后来雍亲王府更是好几年都没有听过婴啼，她就更想不到了。
德妃一眼就看出她有几分意动，转头吩咐琼枝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个石榴红釉瓷枕，应当是磁州那边的窑送上来的，你拿来给福晋带回去，也算是招个好意头。”
琼枝“哎”了一声就转身去取出装瓷枕的盒子，递到福晋身边的枇杷手中。
说话说了约莫也就几刻钟，德妃却显得有些困乏了，外头眼看着太阳也快升到最高点了，福晋很是上道，就着雍亲王府里的两个孩子又说了一会，随后便带着年元容告辞了。
二人走后，德妃便悠闲地躺回软榻把玩着手里的蜜蜡手串，一旁的琼枝垂头不语，另一边刚提拔上来没多久的琼杉则趁机上来凑趣：“年侧福晋这手串看样子价值不菲，恐怕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德妃握着珠串的手一顿，随后抿着嘴缓缓笑了，柔声细语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不过是个手串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琼杉看她的模样分明是喜爱的，没想到却转头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德妃笑笑，随后垂眸抬手，蜜蜡手串被她直直丢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自个去领罚十杖吧，莫说我不疼你，等打完了去琼枝那边拿点药膏涂涂，知道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