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没有捱揍的童年不是完整的童年
浅井春马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什麽叫有如入室打劫般的亲情。明明他是为了躲开姐姐才到志村家留宿，但一睁眼，却仍然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千茶穿着一套对她而言略显短小的道袍，样式看着有些眼熟，大概是从旧衣堆里翻出来的。
她将一头长发绑成低马尾垂在脑后，气色看起来很好，脸上只抹了淡妆，眼底没有乌青，似乎他们的矛盾并未影响她的睡眠。她坐在床塌边，见春正呆呆地盯着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催促他去梳洗。
就像一如往常的清晨。
春刚醒来，思绪还有些模糊,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个了然。虽然他长这麽大，还真没怎麽和姐姐吵过架，但他也深知他的姐姐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表面看起来是个软柿子，实质上却是个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容置疑的超级控制狂。
他原以为自己这次的反抗会让她失望，就算没有实质的惩罚，至少会换来她一段时间的冷眼相待，就如同那些曾经辜负她期望的部下一般。却没料到事实却完全相反。
她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柔如常，看向他的眼神和平日也相差无几。就像是暴风雨前夕，往往比平日更加平静。千茶靠在门外百无聊赖地按着手机,等着他梳洗。春刻意拖慢了速度,但她显然毫不在意，耐心地等着待他，并无一句催促。然后，她便以想看看他儿时的基础还剩多少为由，将他带到道场。原来是在这裹等着他。
站在纸门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燕了口唾沫，脚步僵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听从她的指示，迈出那一步。但正如先前说的，他姐姐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加上姐姐这种生物，对于弟弟来说，天生有着血脉压制。「站在那里干什麽？进来嘛。」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但对他而言，就像被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外国人用笔状手电筒闪了一下，脑里顿时一片空白，只能遵循对方在耳边留下的指示行动。
手脚不停使唤似的拖着脚步，战战兢兢地走进道场。宽敞的道场中央摆放着两把练习用的竹刀。环顾四周，在角落处还能发现一个让人再熟悉不过的银色卷毛。
春稍为恢復了思绪，正当他思索着这傢伙为何一大清早就和姐姐一起出现在这里时，恰好与银时对上了视线。
坂田银时本就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尤其是在心虚的时候，情绪更是难以掩饰。
游移的视线和异于平常的眨眼频率，怎麽看都像是心虚的表现。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春想着，正想开口询问，耳边已经传来了千茶的催促。他转过头，一把竹刀正朝他的方向抛来，就在竹刀即将击中他脑袋的瞬间，他迅速踏步上前，一把接住了竹刀。
他心有馀悸地看向将竹刀丢向自己的姐姐，只见她已经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银时。
眼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银时很快意识到她的驱赶之意，随便找了个藉口讪笑着离开。等到道场内只剩下他们姊弟二人时，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在像道场这样的地方挥刀了，真是令人怀念啊。」千茶环顾四周，语气中满是怀念。
春喉咙微微滑动，嘴巴半张着想说些什麽，却听见千茶没有等待他的答复，继续自顾自说。
「我昨天一直在想，为什麽你突然想学剑。然后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姐姐…_」
春一向不太喜欢姐姐回忆过去的事。
他比谁都更清楚，那些日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些什麽。「姐姐…_」
「我以前就答应过你，对吧？等你长大一点，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你。是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事，忘记了和你的承诺。」她的目光渐渐远了些，春能从她的话裹听出一丝疲累，他想要安慰她，却也不知道在从何说起。
他总觉得无论说什麽，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因为牺牲的永远是姐姐，而他只是个坐享其成的人，从未付出却已拥有了无忧无虑的一切。明明他们本该只是她为了触及理想才圈养的底牌，根本不值得她这样费心。「对不起，春马。」她轻声说道。这句话虽然轻柔，却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春的心头上。
春死死盯着脚下木板的缝隙，不敢抬头和她对视。他害怕看到姐姐充满愧疚的脸，但他更害怕她的这些话，只是毫无感情的棒读。
无论是她被对他们的感情拖累，还是她从未真正爱过自己，这两种可能都让他难以承受。
千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春马，抬起头来看着我。」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他难以抵绝的坚定。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抬头，直视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好消息：她眼裹没有一丝的愧疚。
坏消息：她脸上是他从未看过的寂寞表情。面对着一切逆境都能表现出毫不动摇的浅井千茶，在他面前露出了像要哭一样的寂寞表情。
一阵尖锐的疼痛猛然刺穿他的心脏，令他几乎窒息。「我的控制煞太强，让你感到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