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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为怜春半恼春5(2 / 3)

心底千回百转的那些事,也一并朦朦胧胧钻入了梦乡。

……

那是数年前的盛夏,兰台殿外柳色新浓,垂荫如幕。

年幼的她小脸涨得通红,急辩道:“我早就不叫檐儿了,我叫卫怜……”

面前两个锦袍小童相互推搡,怪声起哄:“公主说了,她叫檐儿!”

卫怜吸了吸鼻子,她不想再跟他们纠缠,可课业簿子还在他们手里……

昨日这几个顽童气得夫子脸都青了,许是瞧卫怜平日怯生生的,竟让她拿戒尺代他打板子。

迎着夫子殷切的目光,卫怜也不晓得究竟打了多少下……脆响混着哭叫声,她自己也害怕得手腕发颤。

果不其然,今日一散学就被这二人堵住。

他们嘴里喊的檐儿,是卫怜的乳名。

那时候父皇尚未登基,母妃逃难时躲入一座破庙,就在檐角下生了她。

卫怜还不满两岁,又在一场兵乱中走失。父皇派人四处悬赏,才有人将年幼的小公主送了回来。

她年纪太小,这些旧事早记不真切了。惟有一点再明白不过,父皇是不大喜欢自己这个乳名的。

两名顽童仍在嬉笑,卫怜鼻尖一酸,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忽地,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擦过其中一人的腿弯。

三人都愣了一下,被袭的顽童嚷嚷:“陆宴祈!你还是不是君子?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那你们欺负小姑娘又算什么?”清越的童声自她身后响起:“连男子汉都算不上!”

卫怜抽噎着转过身,泪眼模糊的视线中,宫墙下立着个锦衣小郎君,面庞稚气未褪,神情却凛然得很。

是陆都尉府上的大公子…

卫怜认得他,犹豫了一下,抹着眼泪朝他那儿跑去。

那日的争执到了最后,是陆宴祈以一敌二,直揍得他们哭哭啼啼,最后三人皆受了严罚。

这事让二姐姐卫瑛知晓了,对着母妃抿嘴笑道:“陆表弟自己都是个半大孩子呢,倒晓得护着小妹了。”

母妃倚着软枕,面容苍白,闻言也只是摇头苦笑,轻轻抚着卫怜细软的发丝。

卫怜偎在榻前,乖乖地望着宫人侍奉母妃服药。

这般多的苦药喝下去……母妃总该好起来了吧?

只要母妃病愈了,就再无人能欺负她们了。

……

“公主醒醒……御苑到了……”

犹春轻唤着,将卫怜从睡梦中拉回。梦里母妃温柔的手与二姐姐的笑,转瞬就如浮云朝露,消散无踪。

她恍惚坐起身,心口像被什么无形之物沉沉压住了。再抬起手,脸颊上是一片凉凉的湿痕。

分明是极温暖的旧事,怎就落了这样多的泪?

犹春为她披上外衫的时候,卫怜忽然将额头轻轻靠着她的肩,刚醒的嗓音微哑,细弱得几乎令人听不清:“犹春,我梦见母妃和二姐姐了……”

犹春怔愣了一下,只好抚着卫怜单薄的脊背,柔声宽慰她:“娘娘在天上庇佑着公主呢……二殿下虽是远嫁,可姜国也不比咱们大梁差,公主且放宽心。”

卫怜揉着眼睛,不愿再惹犹春忧心,只低声应了,目光落在车帘外朦胧的树影上。

暮色无声地合拢,她心底却因方才那梦境而浮出一个名字,伴随着心跳愈发清晰。

难以消解,也难以沉下去。

——

当夜在行宫安顿妥当,翌日,卫琢便指了一位名唤阿珠的宫女侍奉卫怜。

苑中岁月悠长,宫人们时常拎着小弓在水畔习射。前两日,他们还射下几只掠水的飞鸟,供天子赏玩。

阿珠身手矫健,挽弓搭箭时自有一股飒爽的英气,教习起卫怜也游刃有余。

卫怜骑着卫琢亲自为她挑选的小白马,遥遥望见过草场那头贺家姐弟的身影。只是尚未看真切,阿珠便不着痕迹将马牵去了另一侧。

如此两日下来,她竟连与陆宴祈说句话的时机也未能寻着。

卫琢须得伴随御驾围猎,无暇同他人般玩乐游春,然而仍是抽空来看了卫怜两回。见她双臂酸软无力,几乎有些抬不动了,不由得微蹙了眉头。

他亲自上前,托稳她手臂,细致调教姿势,又指点发力的关窍。察觉到卫怜的紧张,卫琢温言安抚:“量力而行便好,骑射非一日之功,不必急于求成。”

说话间,他微微侧目看了眼阿珠,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恰在此时,忽有几人策马而来。

一身茜红骑装的贺令仪跳下马,身姿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笑靥如花:“表哥若得空,可否指点令仪两圈?”

卫琢端坐马上,身形未动,只微微牵起唇角,含笑婉拒:“表妹的骑术为三皇兄亲授,既有珠玉在前,我怎敢献拙。”

贺令仪面露憾色,似乎有些失望。同行而来的几名少年男女交换着眼神,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好奇,在卫琢身上停留过后,便不约而同落到卫怜所骑的小白马身上。

那马儿体态玲珑,鬃毛雪白蓬松。马背上的少女双手紧紧攥着缰绳,腰上还悬着一把轻巧的小弓,脸上神色异常认真。

“那位……是谁?”有人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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