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离开陈楚年出国读书,可她走的时候把钱一股脑打给了张桐花,自己买了机票后留了三千,逃也一般地离开,背弃爱人、亲人,如此狼狈。
在国外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她读的艺术类大学,周围的同学大都家境优渥,很少有像她这样全靠自己半工半读的,谢桐就是其中一个。
接到消息后,那是一个冬天,L城的雪深的能没过膝盖,她踩着大雪,一步步找到谢桐家,那时他们仅仅是点头之交,但她开口第一句就是:
“学姐,我妈妈生病了,我必须回国,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谢桐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但却没有犹豫多久就把所有钱借给了她。
这份情谊,哪怕最后没有派上用场,她依旧难忘。
像是命运开的玩笑,张桐花因病去世不久,谢桐就被查出重病,国外治不起,很快转回了国内。
后来赵宥慈生活也慢慢好起来,自己存了一些钱,她想都没想就把钱全给了谢桐看病。
听说她的病情更严重了,转到了H市的医院,她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赵宥慈手掌握紧,悄悄打量着陈楚年的脸色。
似乎是有所感应,他偏过头,淡淡瞥她一眼:
“?”
“我今天可能要出去一趟,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要去看看。”
他眼神闪烁: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的。”
陈楚年手中的笔停下,顿了顿,不知在想写些什么。
“你和我说说,我不就认识了。”
赵宥慈低下头,默了片刻,声音很轻:
“我妈出事的时候,我给她借了钱。她也没什么钱,愿意借给我,挺不容易的。”
话音落,却没人接腔。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哑声开口:
“为什么要借钱?陈楚娴没给你吗?”
赵宥慈神色有片刻无措,才忽然想起来,可能他们不知道她当时不知道她把钱都留给了张桐花。
更有可能是她们知道,没有告诉陈楚年吧。
难怪在他眼里,她是一个为了钱抛下他的爱情骗子呢。
她张了张口,刚想解释,突然哑住。
她应该怎么说呢,说她过得也很不好,她也很惨,所以他应该谅解她,她不告而别就应该被原谅吗?倘若站在她面前的是任何一个除他之外的人,她大概都会愿意解释一句。
可偏偏是他。
他的爱太坚定太纯粹,让她的任何辩驳都像是狡辩,像是卖惨求怜,她说不出口。
更何况,这从来不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既然陈家人瞒着,她也没有随意破坏的立场。
“没什么,我赶时间,先走了。”
她提到不好的事,心情难免有些低落,陈楚年多看了她几眼,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突然开口:
“我送你。”
赵宥慈刚想拒绝,他已经拿上车钥匙往外走去。
上了车,他俯下身,帮她系好安全带,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
车开出去一段,赵宥慈小声开口:“我...想去买些礼物。”
陈楚年轻轻恩了一声:“没事,我让人准备好。”
他打了一个电话,挂断后,破天荒地安慰了她一句:“别担心,结束之后我去接你。”
把人送到了地方,早就有人候在那里,带的是上好的送人不会出错的鲜花和果篮。
“那...我走了?”
她的语气仍然有些低落,陈楚年看了看她,帮她解开安全带,冷不丁开口:
“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
陈楚年点点头,面色看不出变化。
看着她下了车,陈楚年才任凭眼里的戾气蔓延,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有空么?我有点事要问你。”
*
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边传来的一道润朗的男声,赵宥慈的脚步猛地顿住。
这声音她很熟悉,薄祁言。
熟悉得让她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的上一次见面,是他向她告白。
赵宥慈还没有走进门,门却被人先一把拉开,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病房里的阳光,见到她,薄祁言的眼里没有任何惊讶和尴尬,倒显得赵宥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宥慈,你来了,快进来坐。”
赵宥慈笑着点点头,犹豫着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毕竟薄祁言和谢桐并不算熟悉,俩个人所有交集都是来自于她,他大老远从国外过来,要是为了她,那这份人情可是太难偿还。
没等她问,薄祁言已经笑着说:
“听说谢桐同学病了,学院那边派我来代表慰问一下。”
赵宥慈一颗心放下,薄祁言帮她把凳子拉开,她轻声道谢坐下。
“几个月不见,你瘦了些。”
他的目光,赵宥慈有些不自然地避开:“是吗,我没有发现。”
谢桐正躺在病床里,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强撑着对赵宥慈笑了笑:
“宥慈,你来了,咱两什么关系,还带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