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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水(二)(2 / 3)

拱拱手,继而又问道:“啊,百济有一封国书,我前日交给于侍郎了,却仿佛漏了一样贡品没有登记。舍人方便找来我瞧瞧么?”

“好的,少卿稍等。”

我向舍人借了一方书桌,埋头忝笔,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手里的表文塞给遗义:

“鸿胪寺的差事,将十二卫府铠甲尽数换成龟兹的锁子甲,圣人已经同意了,你随便改改往上递就可以。”

遗义眼神动了动,恍然间惊喜,又在恍然间落寞。不等他回答,我鬼祟的小动作便被人瞧见了。

那是我时隔将近三年,再次见到李义府。⑤晋王-一不,太子殿下没有欺骗他。李义府回京了,从九品典仪到五品舍人,就像他当年被许诺的那样,成为新任储君在朝中的臂膀。从我来时,李义府一直坐在舍人堆里默不作声。他仿佛只等待着我做出这样的动作,因此哪怕背靠着填山塞海的案牍,也很快捕捉到了我,对我回首而笑:

“薛少卿,是城阳公主教你来探望房舍人的罢?想不到贵为公主,也这样牵挂着旧同僚。”

“于侍郎,你才是遗义的′旧同僚′罢?怎的眼下你成了他的直属上司,这便不管他了?”

我头疼欲裂。

遗义就这么往黔州去了,千百万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眼瞧他乔装打扮、偷偷摸摸也要去为前太子送葬。临行临别,又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中书省公廨里,于侍郎自己也痛苦得抓着幞头,连着拿头撞柱子。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絮絮骂着“混账、混账、该死的混账",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将舍人们尽数散出去做事,偌大的公廨只留下我们两个人。我由不得他再撞下去,撞出好歹来人家倒说他悲痛欲绝身死殉主,那就跳进渭水河也洗不清了。

我抓着他的肩膀,勒令他看着我:

“于侍郎,尊敬的于侍郎,天地良心。打从认识你以来,礼部什么活儿也没落下过你,连我去营州了,十六卫府的项目也都与你交接。你自己说,如若不然,以你现在的状况,能去西内苑主持那狗屁不通的'老将军传帮带′么?”于侍郎哭着说:“大胆!”

“可不是么?我胆子够大的,所以才连兵马的事也与你一起做罢?中书省可不只有你一个侍郎啊?岑文本侍郎也是侍郎啊?我这样心疼你,怎么你就记挂着你自己不能没活干,不管遗义了?”

于侍郎哭着说:“混账!我没有!”

“你们的确为废太子做过事,可谋逆与你们无关,哪怕眼下有人说闲话,天长日久也便过去了。现在可倒好,满京畿的人都知道废太子有这么一位忠贞不渝的旧臣,他该怎么活?”

于侍郎彻底恼了,大骂道:“浑小子!我怎么不带他一起?我怎么没管过他?他自己和谁都处不好关系,哪个舍人都瞧不起,一天到晚哭丧着脸,只记挂着从前那些事。你教我怎么帮他?我再帮他,人家岂不都将我们看做前东宫的余孽了!”

我也恼了,比谁声音大么?

“怎么可能?!遗义人缘好……好像也就那样,可他从来也不曾看不起论啊?!你们中书省司风不正,排挤新来的人,怎么还怪上被排挤的人?”于侍郎怒不可遏,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就护犊子罢,你们礼部都这样,到头来被犊子给咬了才知道疼。”

“你说谁!!”

“说你!说你怎么了!”

我们一老一壮,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对骂,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飞。中书省公廨原是皇城大内最雅致的一处公廨,玲珑清幽,室雅兰香,一年四季都有鱼游浅底,竹影横斜,很有些竹林七贤搞文学的飘逸的静气。眼下,我们都吵得累了。于侍郎吹胡子瞪眼,歪歪斜斜靠在廊柱旁,对我摆了摆手:“算了,小薛,事已至此。”

“遗义因着什么说出那些话?”

“哪些?”

我没好气地藐他一眼,道:“别装糊涂啊,遗义没头没脑怀疑圣人做什么?″

于侍郎哼哼两声,假装被我气死,捂着心口不说话。中书省就是不一样。

礼部的香炉是个波斯女郎的造型,在大内流传开后,其他曹司也随着锻造。兵部公廨将香炉锻造成横刀立马的关二爷,那刀可以抽出来,再把香杆儿插进去。中书省的香炉是孔子半身像,烟雾从老夫子的鼻孔里往外飘。男人至死手都欠,我实在没忍住,伸手就要堵住孔夫子的鼻子一-于侍郎一把将我的腕子拨开,淡淡道:

“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也怀疑圣人么?”于侍郎耷拉着幞头,无可奈何地苦笑。

夜里,我以夜直为由留在宫里,贿赂金吾卫为我放行,溜进内宫和我娘子偷情……

并不是偷情。

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只是想看看她,毕竞她哥哥去世了,心情一定不好,想必需要一些亲密的肉|体依偎。

“你呢?你怎么想?”

衡真和于侍郎一样,也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容台,很不容易罢?”

“什么不容易?”

“和我们这些人做朋友,做夫妻,不大容易罢?“她喟叹着,有些无可奈何,“哪怕阿爷有心要照拂我们,也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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