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第163章
被苏羽点破这一切的秦冲，脸上并没有任何被揭穿的恼怒，反而朝苏羽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怨恨的笑容。
“我没有骗他们……只是向他们发了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求救信号罢了。”“我知道这会把很多无辜的人拖下水…但我别无选择。”“因为这是唯一能让蓝星注意到这里，并派人来的方法。”说到这，秦冲的身影闪烁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这十年里，为了能继续从蓝星获得生活物资，哪怕这个世界早已沦为一片死地，我也依旧维持着驻守基地还在正常运转的假象，给他们提供了整整十年的深渊髓晶！”
“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们这些驻守在深渊里的人的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秦冲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层层克扣，层层贪污，送到我们手里的物资连发下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并且想要这十分之一，还得额外给护送物资的人一笔′辛苦费’，不然就连这十分之一都还要被他们扒掉一层！”
秦冲的声音带着积压了十年的愤怒，在空旷死寂的森林里回荡。他身后的阴影剧烈扭动着，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即将破影而出。“还说什么谁知道我们在这边捞了多少油水……要是这些小世界真有这么好，怎么换防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推三阻四不愿意来？”秦冲身后的阴影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翻腾得愈发剧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吞噬。连带着他们周围的树木，都开始扭曲变形，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状态。
苏羽没有接话，因为他看得出来，秦冲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深渊里的污染以及魔神的力量，放大了他心中的不满与怨恨。或许他说的这些事情，都曾发生过，但绝对不像他说的这样夸张。因为换防并不是你说不想去就能不去的，可他在这个世界，却只发现了小雪一个活人……
那些曾在这个世界后，被秦冲维持的驻守基地仍在正常运转的假象欺骗，从而按照时间被派遣过来接替秦冲等人驻守这个世界的换防人员，又去了哪里？恐怕那些人根本就没活着抵达驻地，就被这片土地上，或者说融合了噩梦魔神力量的秦冲无意识泄露出来的力量吞噬殆尽了。也许秦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拒绝承认，他以保护小雪的名义编织的这个梦境，早已成了一场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外蔓延的噩梦。所有踏入此地的生灵，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执念和魔神的力量影响，然后变成这个巨大幻境的一部分，或者养料。苏羽的眼中，忍不住再次泛起了浓浓的悲哀。秦冲有错吗？
没有，他只是想让那个在深渊中出生的无辜女孩活下去。那害这个世界毁灭的人族九阶异能者有错吗？没有，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与魔神的战斗本就充斥着无法控制的毁灭那么，把秦冲他们派到这里来的人族高层有错吗？没有，因为就算没有秦冲，也会有李冲、林冲……人族需要深渊髓晶这种资源，因此即便再危险，他们也必须派人来驻守开采。
那么……错的到底是谁呢？
深渊？还是噩梦魔神？
苏羽不知道，只觉得心里仿佛被无尽的悲哀填满。他没有在历史书上看到过这段历史，也就不知道秦冲、小雪还有戚宁那边那支被秦冲骗来的支援队最后的结局如何。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
因为模拟战场，从来不是用来模拟一场皆大欢喜的胜利的。它所存在的意义，是让他们这些后人，从一场场发生在人族史上的悲剧中，吸取教训，并学会如何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羽移开目光，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冲沉默了片刻，身后翻涌的阴影渐渐平息。他眼中的怨恨和激动也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恳求。
“麻烦帮我把小雪送回蓝星，之后无论她是死是活，都随她自己的命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杀了我。”
秦冲的身影在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我已经快控制不住他了……趁我还能维持最后一点理智，杀了我。”“我不想变成那种没有理智，只会给人族带来噩梦和毁灭的怪物……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因为而死去了……”
“帮我结束这一切吧…”
苏羽看着秦冲眼中那哪怕身体已经被魔神的力量吞没，也依旧不曾熄灭的属于人性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赤峰城的镇守程海，和从程海的尸体眼中流出的那两行血泪。
“好。”
苏羽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很轻，却异常坚定。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回了秦冲一个简短的“好"字。但听到他回答的秦冲，还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谢谢……
秦冲最后看了一眼陆飞带着小雪消失的方向，才对苏羽说：“我的本体在矿区的最深处，和世界之核在一起。”
“你们一定要小心，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在那里已经变得非常模……”说到这的时候，秦冲的身影突然开始剧烈地闪烁，声音也如同受到干扰的讯号般断断续续，“噩梦的一部分已经……他会……”可惜，秦冲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