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镇定所能伪装。
“你不信?”裴戬声音微微下沉,那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透出几分凝肃,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认真,“还是你觉得,这并非什么大事?觉得能忍?”
他审视着她淡得像水的眼波,“郁澜,这不是小事。这关系你的一生。一旦踏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泥沼,足以毁掉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慢,带着某种沉重的预警力量。
毁掉?
郁澜微微歪了歪头,鬓角簪着的一支小小的梅花银簪在暮色里晃动了一下细微的光。
她看着裴戬,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那笑意没有一丝温度,声音轻飘飘地,却带着一种彻底的漠然和认命?
“多谢世子费心告知。”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段早已背熟的文,“无论他是人是鬼,无论他是爱男人还是爱牲口,无论是深渊还是鬼域……”
她停顿了一下,迎着裴戬愈发深沉的目光,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的石子:
“我都准备好了。”
她抱着筐的手臂始终稳稳地没有晃动一下。
那筐里的瓜果,衬着她过于平淡的眉眼,像是无言的讽刺。
裴戬彻底沉默下来。
暮色愈发浓重,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张脸在夕照下美得惊人,却也冷得彻骨。
空气彻底凝滞,带着尘土味道的风也仿佛静止了。
许久。
裴戬的目光缓缓收回,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他抬起手,那只被他拿在手里的甜瓜,被他随意轻轻抛给了身边的护卫瞿洋。
瓜落手稳,瞿洋沉默地接住。
裴戬最后深深地看了郁澜一眼。
那一眼,似乎穿透了她脸上冰冷的平静,凿进了她看似无波无澜的心湖最深处。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不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冷静到残酷的陈述和点醒:
“姑娘思虑周全,算无遗策,一心为嘉庆长公主筹划奔走。不惜以自身为饵入局,亦要为她搏一线生机。这份孝心令人感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