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第133章 她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祁深头疼欲裂,仆从适时地端来一盏醒酒药。乐影得知阿郎醒了,快步而入,他手中捧着两封密信,神色凝重。“阿郎,长安急信。一封是贵主派人加急送来的,另一封,来自东宫。”祁深揉了揉依旧刺痛的额角,伸手接过。
母亲在信中提到有人莫名从洛阳送来巨额银锭,说是交于她养老的。既是洛阳,一定是她给的。
“是时月阁,不过阿郎放心,时月阁办事应该没有疏漏,旁人并不会怀疑银锭的来源。”
“不必解释,我知道。”
他知道她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但更知道她不想给的东西,哪怕只是动动嘴的事,她都不会给的,她不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价值连城,她也是不会要的。如今是她想给……祁深攥紧了手,但他都要回长安了,实不该为她再牵动情绪。
太子的信,带着皇室特有的印记,信的内容却是简之又简。魏王党羽以为兄已殁,近日动作频频,昔日隐藏之势力,渐露马脚,此乃肃清奸佞,稳固国本之良机,望兄速归。
既是告知局势,也是催促,更是试探。
试探他是否还有重回权力中心的意愿和能力。他在洛阳待得太久了,长安城所传扬多是他已亡故,可死不见尸,即使他如今未死,太子也不能保证他未残。
况他的想法也与太子的激进想法相悖。
他是太子的至交不假,可更是臣子。
倘若太子按自己所想,走上逼宫之路,他祁深是从还是拦?“十日后动身,回京。”
十日,是他留给自己再看她的最后期限。
就比如现在,他好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种感觉也仿佛回到了最初在长安的时候,乐七一日不来汇报她的近况,他的心就莫名不安。
那时候阿……临死过一回,想起来就像上辈子的事一样,祁深唇角扯过一丝苦笑。
但临行前,他得把她的麻烦给解决掉。
阴湿的地牢里,血腥与腐臭的气味充斥着每一处。祁深站在一间特制的铁牢前,面无表情。
牢房中央,一个形销骨立的人被铁链吊着双臂,那人手腕处包裹着肮脏的布条,但仍有暗红的血液缓慢渗出,滴落在下方冰冷的石槽中。每日放血,每日补血,濒死再找人救活,少放几天血,等生龙活虎后再循环放血,乐此不疲。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祁深下的命令,三个月了,时淞如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祁深抬脚,走进了这间牢房。
那囚犯被光线晃了眼,费力地抬起头,乱发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到祁深,他竞扯动嘴角,露出讥笑。
“又来了。"时淞的声音虽气若游丝,却带着令人不适的嘲弄。“本王耐心有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倘若你老实交代,或许能让你死前少受点罪,说吧,那东西,到底藏哪儿了?”时淞低笑起来:“你让她来见我,我就告诉你。”他见面前人一动不动,猛地咳出一口血,眼神却骤然迸发出一种狂热的光:“她是钥匙!是开启天命的气运的钥匙!得她者得天下!这是她的命!她的孩子,她的孙子,她的子子孙孙,都逃不掉,她就该认命!”“你该死!"祁深瞳孔骤缩,厉声喝斥,握着匕首的手也倏地攥紧,手背青筋瞬间暴起,而后往时淞身上扎了数刀。
“本王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命!”
祁深甩开匕首,对身后的狱卒冷声道:“用刑!所有痛苦的刑罚用上一遍,他若撑不下去死了,砍下他的头,提来见我!”身后的狱卒被骇得一哆嗦:“是、是!”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地牢里只剩下皮肉撕裂与压抑的闷哼声。在极致的虐杀与痛苦中,时淞见了阎王。
从城郊回来,在应池心头盘踞已久的阴霾好像忽然散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也不再被噩梦惊扰,每个清晨醒来,阳光也都格外明亮。这日,她盘下了临街一处带院子的宅子,挂了块简单的木牌。木牌上写:翩跹舞苑,招师生。
起初两日无人,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学生也越来越多。因教舞的娘子实在貌美舞美,独树一帜,不少女子心向往之,且这踹跹舞苑和影院楼当属一家,若被选入习舞,有机会入影院楼。影院楼只签雇佣契约,不签卖身契,仍是良籍,若演得好,自是名扬天下,家喻户晓。
一时间蹦跹舞苑熙来攘往,引来洛阳城的众人为自家小女报名。但夺魁的占少数,因这娘子选人习舞的条件尤其苛刻。须得头小脸小,四肢修长,挺拔又轻盈,从脚尖到指尖无一处不优越,这还不算完,还要求跟着练一日舞,看看有无天赋。即使苛刻,也总有符合的,没两日,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院子里时常充满少女们的笑语和丝竹之声。
应池又买下了隔壁更僻静的一处小院,精心布置成一间宽阔的舞室,四面装上了巨大的铜镜。
光滑的木地板,临水的一面开了巨大的轩窗,挂上了素雅的纱帘。祁深趴在房顶上,透过轩窗,已经静陪着人好几日了。他看到她可以一整天都待在里面,沉浸其中。她可以对着巨大的铜镜,一遍遍纠正着某个旋转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