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陈泉供出你,说是你的人拿着你的私印逼迫他偷盗兵刃,指认你与北燕细作勾结,偷盗宝物!”萧镇闻言面色震动,几乎是弹跳而起,怒喝道,“放肆,什么龌龊玩意儿,竞敢攀咬本侯?裴越,你不会信了他吧?”裴越眼看他暴跳而起,面色纹丝不动,冷声道,“我不信任何人,我只按章程办事,故而才传唤萧侯问个究竞,萧侯,将你对此事所见所闻,陈述明白。萧镇闭上眼咬紧牙关吡了几声,逼着自己压下怒火,重新坐定,负气开口,“那日夜,我就坐在你对面第一席,席间给陛下、皇后,及诸位王爷并使臣均敬了酒…″”
裴越打断他,“我问的是动乱之后,你在何处?”萧镇抬眸迎上裴越的视线,只见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潭,几乎掀不起任何涟漪,叫萧镇没由来生出几分忌惮,他就知道这厮难缠,没把他弄下去实在是可惜,萧镇吐了几口浊气,错开视线,回忆道,“动乱之后,我上前护驾,被羽林卫拦住,随后跟随百官一道退往大玄宝殿。”“期间没离开过?”
“没有!”
“确信?”
又来了。
萧镇忍气吞声道,“好似中途去了一趟恭房。”“去了多久?“裴越一字一句逼问。
萧镇慢慢垂下眸,望着自己脚尖,蹙眉斟酌着回,“大约一盏茶功夫?”裴越再度慢笑,“确信?"<4
萧镇险些被他逼疯了,已有些口不择言,“我喝多了拉个茅房你也要过问?那日醉了,我哪记得我出去多久?”
裴越慢条斯理从手下一堆文书中抽出一页口供,“守在大玄宝殿西门口当值的御马监小内使闵匀确认,您当晚离开大玄宝殿达两刻钟之久,此事在侍卫得到佐证。”
这几日裴越麾下这些官员们不是在盘问收集口供,便是翻阅文书资料,核查账目等,不可能一无所获,而在众多繁琐细碎的线索中捕捉蛛丝马迹,便是基越的看家本事。<1
萧镇心下有那么一瞬的发慌,但他还是沉住气道,“"当时我喝的醉醺醺,记得不甚清楚,此事,我身侧平昌侯王尧他可以作证,正因喝醉了,在外头出恭误了时辰也可能。”
裴越道,“大玄宝殿的恭房就在后面倒座房角落,从正殿过去连半盏茶功夫都不要,你却去了两刻钟之久,不能不让人起疑,此外,你也无人证。”萧镇不说话了,深眯瞳仁斜睨着裴越,反怒道,“你盯着我?”“那么多达官贵人在场,你却盯着我一人?你有本事将所有口供拿出来,让我瞧瞧,还有没有旁人?”
裴越道,“萧镇,不要胡搅蛮缠,我们已将所有出入过大玄宝殿的人员名录列出,而你是其中之一。”
提及此事,萧镇突然想起什么,冷笑道,“裴越,如果我没记错,你夫人当时也出了殿。”
“没错,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殿,为的是寻我,一路侍卫与内侍均可作证。”
萧镇脸色时黑时青,讥讽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我?”裴越神色肃然,“萧侯,职责所在,又有人指认你,我不得不盘问个究竞,还请萧侯如实告知,那两刻钟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萧镇一脸无可奈何,叹了几声道,“看来是瞒不过你了,实话告诉你,我先去出了趟恭,觉着殿内烦闷,便在河边透了口气,正巧遇见梁侯。他儿子梁鹤与被谢茹韵蹉跎,迟迟不婚,而我女儿也因你耽搁,不愿再嫁。我便与他戏说,不如干脆将他们俩凑一对,结个亲家算了。”“可惜梁侯以没有君侯府结亲的先例,婉拒了我,我因此惆怅了许久,心想我萧镇的女儿,金枝玉叶一般,怎会愁嫁?后来一路沮丧回了殿内。这些你可以去问梁侯,他可以作证。”
裴越不置可否,又抽出一份文书通关纪录,“萧侯,初二夜戌时三刻,有人拿着一方令牌进入奉天殿,偷盗宝物。”萧镇满脸不解,“什么令牌?”
裴越道,“一方只有五军都督府五位都督方有的令牌,若有紧急军务,可入殿通报。”
奉天殿禁卫森严,除本人腰牌外,还须执主事上官印信方可入内,譬如御用监的小内使,受主官吩咐进殿送茶器,还得拿主官的印信或腰牌。而那夜青禾进殿时,只有自个儿的腰牌,无掌印曹玉信物,故不得入。可持军方那块特殊的金牌,便可直入奉天殿至当值太监处奏报军情。每有军情急报,将士白日走午门进宫,夜里消息递至东华门,这里开了一个夹道,由守在这里的小内使执对方令牌入殿通报。那夜青禾进殿时,恰巧也有另外一位小内使进殿,拿的也是御用监的腰牌,故而最开始刘珍便将青禾与那人给混淆,没把那方军令牌与青禾联系起来。这是后来裴越在盘查各处宫门进出档案时,慢慢梳理出来的线索,确信那夜刺客是拿着军方令牌入殿盗窃。
萧镇对此事一无所知,脸色顿时十分古怪,“裴越,本侯是有这方令牌,你的意思是本侯拿着这方令牌进了奉天殿?”裴越道,“我不知是何人,但可以确信贼子执此牌进殿偷盗了宝物!”“胡扯!"萧镇对自己没做过的事十分有底气,嚣张地指着琼华岛方向,“宝物不是在琼华岛的承光殿丢的吗?怎么扯上奉天殿了?”他话音一落,发觉对面的年轻阁老,脸上突现一抹极其诡异的亮芒,那抹亮芒如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