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披着貂皮大氅的恒王器宇轩昂迈进了门庭。总算来了。
萧镇露出笑,立在门槛内朝他施了一礼。
恒王大步踏上台阶,
侍卫替他收了伞抖落残雪,退去一侧。
恒王拍去身上的雪丝,冲门庭内的萧镇道,“深夜叨扰,岳父恕罪!”“哪里的话,殿下请进。”
迎着人进内,分君臣落座,管家亲自上了茶水点心,掩好门退下。恒王在主位坐定,不疾不徐饮着茶。
萧镇见他冒雪而来,手里空空,怕他受寒,便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殿下要不要暖暖手?”
恒王摆手拒绝,这才抬眼看向他,“我方才打宫里探望父皇出来,耽搁了些时辰,叫岳父久等。”
萧镇见他不接暖炉,重新兜回自己掌心,笑道,“殿下孝心可嘉,老臣等等是应该的。”
萧镇平日虽骄横跋扈,在恒王面前却也不敢摆岳父架子。他的女儿前不久刚为恒王诞下嫡子,只待恒王登基,他便是铁板钉钉的国丈。萧侯府前景一片大好,如今朝野巴结他的人众多,行事反倒需收敛几分。恒王叹了口气,切入正题:“我来,是想问问你,李襄那边的事,办得如何了?”
萧镇信誓旦旦道,“快妥了。”
“快妥了是什么意思?"恒王对这个回答并不十分满意,他更希望听到的是“已妥”。
萧镇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已数次遣人截杀使馆,却一直未能得手。那南靖王狡猾得很,派了十八罗汉贴身守着李襄,简直是寸步不离,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恒王蹙眉,“那怎么办?”
萧镇抬手,“殿下稍安勿躁,听臣细细道来,后来臣便想了个法子。”“什么法子?”
“臣暗中派人,与北燕使臣搭上了线,与之洽谈。”恒王一听,顿时拍案而起,“胡闹,这是通敌的大罪,岳父糊涂了?李襄前车之鉴,您忘了?”
萧镇见他起身,也跟着站起,毕竟是一方君侯,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殿下,您先听我说完。”恒王察觉到萧镇神色中的不悦,也强压下火气。现如今外祖父那边不买他的帐,他真正倚重的是萧镇,唯有萧镇肯替他赴汤蹈火,若真连萧镇都得罪了,他便是巧妇无米,无人抬轿。<2他立即换了一副口吻,“是我心急了,岳父慢慢说来。”按捺住脾气,重新落座。
萧镇也陪着坐下,言简意赅道,“殿下所说的利害,我又何尝不知,这是没法子当中的法子,人我杀不了,却也不能看着他进入锦衣卫的大牢,落于陛下手中,故而只能与使臣妥协。”
“我本意是探探他们向户部开了什么价码,户部不肯给,我来给,换取他们杀了李襄。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萧镇苦笑,“没想到他们胃口不小,不寻我要生丝铁盐,竞开口索要那双枪莲花!”
双枪莲花?
恒王双目骇然睁大,联系前几日双枪莲花丢失,脸色一点点变难看,“所以…琼华岛一事是你所为?"<1
他越说越怒,“你可知父皇已命裴越统领三法司彻查此案!裴越是何等人物,你我最清楚不过,心心细如发,任何蛛丝马迹都难逃他的法眼!你若落在他手里,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萧镇见恒王又急起来,索性将手中炉子丢开,忙道,“您听我说完,这些我也考量到了,所以,我没答应他们。"<1恒王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去:“那还差不多。”“但是,我也得帮他们一把。"<1
恒王…”
他眼风如刀,扫向萧镇,已然不想再接话。“你最好一次给我说个明白。"<2
“是是是。“萧镇道,“我便与他们谈条件,最后谈定,由我负责为他们弄到兵刃,并送入琼华岛。至于人手安排和抢劫宝物之事,则全由他们自己负责。”恒王凝眉不语。
“至于兵刃从何而来,殿下,老夫早已思虑周详。“萧镇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殿下或许不知,裴越的长姐,嫁给了军器监副监陈泉之子。这陈家,内里早已空虚,全靠裴家女儿贴补度日。前几日不知何故,家中闹将起来,听闻他媳妇追讨嫁妆,这陈泉正四处筹措银两。我麾下恰有一人与陈泉有些交情,将止事告知于我,我便想出了一条妙计。”
“寻个可靠的中间人,从陈泉那里弄到一批兵刃,并许以重利。”“殿下应当清楚,近日大理寺少卿正在严查兵器来源。听闻今日他已去了军器监。您想想,一旦陈泉之事败露,会是什么后果?”恒王毕竞深谙政务,闻言眼冒精光,“裴越与他是姻亲,依律当避嫌,如此一来,这个案子,裴越便查不下去了,只得退出。”“没错。”
“没了裴越,三法司其余人不足为惧,我总有法子摆平他们,将事情悉数推去北燕和陈泉身上,左右陛下也晓得此次主谋是北燕,出不了大乱子。”“而这个陈泉,便背负了通敌的罪名,成了北燕使臣的帮凶!”“至于我,自始至终不曾与北燕使臣见过面,落了个干干净净,更牵扯不到殿下您头上。”
恒王听了这番谋划,神色这才稍稍缓和,“那宝物呢?当真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