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幽神情一愣,有一个问题横亘于心很久了,今日见了公主,彼此都对青梅竹马的过去无时或忘,可见公主对他亦有情义,为何当年她择婿之时却未能将他纳入考量,而是选了一个对当时的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的谢寒商。此事积郁于心许久,今日也是因此悒悒不乐出来游船,不想竞碰见他们夫妇二人在此,谢寒商在场,这实在不是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好机会,可他却顾不了了,冲口而出:“殿下,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若不问,我一生难安。”萧灵鹤眨了眨眼:“你想问,为什么我择取驸马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你,是么。″
白怜幽点头,她沉吟了一番,低声说:“其实是考虑过的。”话说完,萧灵鹤察觉身后的胸膛肌肉一瞬绷紧。她的手绕到他后腰,轻轻地揉捏,按摩放松,安抚醋坛子一惊一乍的小心灵。
在白怜幽的怔愣之中,萧灵鹤敛容淡声道:“但是,我萧灵鹤想要的男人,不应该在面对危难之时躲在我的身后,更不应当对我说,将来要我嫁到他们家,让我孝顺他们的父母,为他们家里添至少三个男丁,以相夫教子为己任,他一个流芳后世的贤妻。”
这样的话,是小时候办家家酒,他亲口说给她听的。也许言者无心,多年以后早已忘却,但萧灵鹤是听者有意,七八岁就能记得这句话,至今仍然记得。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对此类事情深恶痛绝。
“我考虑过才知道,我不想嫁人。”
她轻声道。
“至于男女之情,你应当知道我对你没有。”从白怜幽说出那样的话开始,萧灵鹤便清楚地知道,她对他已不可能产生朋友之外的情意。
谢寒商拥紧了萧灵鹤,心跳得极快。
白怜幽黯然自嘲,明知公主数落的一件件旧案,分毫没有冤枉了他,只是,他不甘心地抬眸:“只是殿下,人心是会变的,若我还一如当初那般拗于世俗成见,也不会蹉跎到今日不娶,我,我早已改了的。”萧灵鹤点点头:“是啊,你今日对我说你未娶是为了我,我相信你的心境与当初不同了,可是啊,我向来不爱吃窝边草,何况我所爱之人是谢寒商,我从始至终只爱他。且只要他不负我,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变心。”白怜幽神情萎靡,他沮丧极了,“殿下,够了,靠岸停船吧,我要下船。”萧灵鹤拨开帘门望了望,对他说:“还有一程。我今日是与夫女一同游船,路线是定好了的,下一站得到了青枫津才能靠岸。”原来她和谢寒商的女儿也在。
白怜幽是更加无望了,要下船却下不得。
他想,若是此刻谢寒商再对自己落井下石的话,他还不如跳河了之。但谢寒商并未那么做。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白怜幽,而是殿下的心意。“瑞仙。”
听到谢寒商唤自己,她仰起美眸。
上首是温柔含情的俊目。
“画舫里有炉灶,我替你做点儿午膳。想吃什么?”今日他们本就是带了食材上船的,萧灵鹤就自己的食材报了几样菜名,他听了一一记下,说好,抚摸了下萧灵鹤葱茏乌墨的发丝,“等我片刻。”说着谢寒商便往画舫深处庖厨而去。
白怜幽叹了一口气,这下厨,又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所不能的。萧灵鹤语气诚恳:“白怜幽,你别等了,放下吧。”他苦笑了一声,望着瑰姿艳逸、华美高贵的公主殿下,无可奈何地叹:“如何能放下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遇到惊艳之人,谈何放下。“慢慢来,总会的。”
萧灵鹤低头饮茶,其实有一分心虚在。
虽然她不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白怜幽的事情,但对方为了自己蹉跎了这么多年,终归是有些难以面对。
如白怜幽所言,今日不逢年亦不过节,但包船的租客确实不少,画舫外青桥底下,由远及近地又驶来一座画舫,原本白怜幽实在与公主驸马待不住出去逐气的,未曾料到又见一人,一眼认出了船头抚笛吹曲的叶阑。叶阑一袭青衫,笛音自指尖飞扬,水面上花影妩媚,仿佛与笛音翩跹相和,亦吸引了岸边不少游人为之驻足。
这位叶公子乃是刑部侍郎,上京城里的头号翩翩郎君,在谢寒商九原之战败落以后,便算是第一了。白怜幽心忖,自己是不济,但这位叶公子,长公主可是亲口承认过"喜欢"的,就算那时童言无忌,也够姓谢的喝一壶的了。他扬长嗓门,朝叶阑远呼:“叶侍郎,久未一见,今日怎么到此一游?”叶阑停了横笛,诧异地瞥了一眼,“白御史?”白怜幽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叶公子,我们这条船包得挺大的,不仅有雅间茶水,还有厨子做饭,你也不来叙叙旧?”萧灵鹤一听见叶阑也上了船,便知白怜幽安的什么心了,默默叹息,她家醋坛子有了女儿之后变得狂悖了不少,她只担忧到了晚上自己这腰还能不能要了干脆别让他烧菜了,把那补肾汤先熬着吧!反正配方他都很熟悉了。
叶阑也没想到自己是被白怜幽谁骗上了"贼船",在见到萧灵鹤的一刹,脚步倏地一顿,行了一礼,“公主。”
庖厨里传来菜刀劈砍的声音,砧板上滑出一长串细细碎碎的切菜声,叶阑怔忡不安。
白怜幽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了叶公子,适才我忘了说,不止我俩,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