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绝不是对陶洋毫无感情,看着他此刻这般孤注一掷的模样,那些情绪忽然像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脏,怜惜、无奈、心酸,百味杂陈。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姜殊抬起手,手掌轻轻落在陶洋的脸颊上,指尖拂过他因紧张而微微发烫的皮肤。
陶洋屏住呼吸,眼底闪过一瞬炽烈的希望,整个人都像凝住了一般,不敢动,不敢破坏这片刻的温柔。
集团办公室里,助理拿来一直文件夹。文件夹沉甸甸,里面足有近页的材料。
助理将文件夹递给傅煜:“傅总,当年资料都在这里了。”傅煜接过文件夹,轻轻一点头。
集团办公室里光线安静而清冷,落地窗外高楼林立,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
傅煜接过那只沉甸甸的文件夹时,指尖微不可察地一紧,掌心几乎被勒出一层薄汗。
助理走后,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
傅煜将文件放在桌面,目光落在那排印刷体字迹上。短暂地停滞过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打开封面。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档案纸张,旧照片、庭审纪要、警方笔录…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像尖刀一般刺进他的眼底。那一行行记录,每一个细节都像在用锈镇的铁刷子,粗暴地刮开他原本以为已经结痂的旧伤。他翻动页面,指尖带着几乎听得见的轻颤。文字里反复出现“受害人”、“诬陷”、“利益输送”这些冰冷的词汇,忽然就把那些他拼命遗忘的夜晚与无助拽了回来。
一幅幅画面如同溃坝般在脑海闪现一-姜殊母亲的冷硬遗像,法院门口人声鼎沸的辱骂……每一幕都像针,狠狠扎在神经上,让他透不过气。傅煜猛地合上文件夹,胸腔起伏得厉害,似乎连空气都黏稠起来。他靠坐在椅背上,喉结上下滚动,努力让呼吸保持平稳,可心跳依旧像失控一样狂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年根本没有真正看过这些细节,他一直在逃避。那场风暴里,他只顾着抓住自己残存的感情,不愿再多看一眼那黑暗和丑陋,连带着也错过了所有的真相。
此刻,那些血迹和荒谬赤裸裸地铺陈在他面前,像要逼着他承认他从来没有跳出傅家的一切,也从未真正保护过姜殊。傅煜抬手覆住脸,指节僵硬,以此压住快要崩溃的情绪。可那些字句还在他脑中翻搅,连片刻都不肯放过他。
当年那桩案子,表面看似是姜殊的母亲杜芮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崩溃,最终选择了自尽逃避,可是事实远比表面更阴暗、更复杂。当初事件爆发的起因,是傅振业为了尽快推进“云顶国际"项目,私下授意工程部门违规施工,不仅在原有图纸的基础上增盖楼层,还私自降低了混凝土的规格。
最初提交的混凝土强度本应为C50,实际检测却只有C35,而傅振业却在媒体面前谎称规格达到了C60,并提供了盖着虚假检测章的报告。真实的原始数据则被人用涂改液潦草地抹去,露出拙劣的痕迹。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为了压制舆论和掩盖真相,傅振业居然直接买通媒体,雇佣水军,疯狂地对杜芮进行人身攻击与恶意造谣,把她塑造成一个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恶劣形象。所有为她发声辩白的人,都迅速被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潮掩埋,毫无招架之力。
事件最高潮时,甚至有人将杜芮的住所人肉曝光,在她家门口泼洒油漆,写满诅咒与辱骂。那段时间,她不仅被行业彻底除名,名誉扫地,手上的所有项目也被全部被冻结。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切根本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精心设计、步步紧逼的绞杀。
杜芮不是自杀,而是生生被逼死的。
姜殊后来在庭上的证词,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偶然在母亲的电脑中发现了一份文件,标题赫然写着:“云顶国际结构加固方案”。直到临死前一刻,杜芮都在拼尽全力想要补救那栋被违规建设的大楼。当傅煜得知这些真相,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浪潮击中一般,胸口阵阵针刺般地剧痛。原本支撑他自欺欺人的那点侥幸,被这残酷的细节彻底击碎,心里那层自认“无辜"的防线轰然倒塌。
他不敢想象姜殊在母亲死后是怎样熬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当年她才不过二十出头,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骤然失去唯一的亲人,还要独自面对庞大的阴谋与攻击,艰难地活下来……
姜殊曾无意间对他说起过,她的父亲早年去世,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失去了母亲之后,她便成了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无人可依的漂泊者。傅煜紧咬着牙,胸口痛得抽搐,整个人几乎坐不住,只能用力往后靠,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椅背。他视线投向窗外,夜幕已经彻底笼罩城市,灯火璀璨得晃眼,灯光却无法驱散他心底那片沉重的阴影。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傅氏集团因为傅振业的激进扩张,现金流严重被套,又遇上楼市骤然下行,导致集团面临巨额债务,银行逼迫还款,傅家随时可能崩舟
而”云顶国际”那栋大楼因为前期验收不合格,工期严重拖延,傅振业迫切需要它迅速竣工,以便快速预售回笼资金,否则集团就将面临政府罚款与担保金被冻结。
重重压力交织,他铤而走险,指使工地违规赶工,甚至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