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苦着脸,静静斜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虞堇堇便朝他翻一个白眼,逐渐失去耐心:“我知你不善言辞,但你嘴巴每次能不能多蹦几个字出来,我要求不高,几个字就行!” 青鸟眨几下眼睛,一本正经道:“真不知。” 难得多的一个字,却让虞堇堇心气顿时上涌,手往门口一摆:“你走,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青鸟听后也没多留,反身便出了门。 他这一走,虞堇堇更是哭笑不得。 他是特意来气她的吗? 旁侧西屋,伏朔开腿斜坐于床边,掐着里侧孟小鱼的手腕,连连叹气。 “永安不回,还硬要给那丫头陪葬,我再来晚些,你这小命就不保啰!”他放下孟小鱼的手,用扇子指着那安静沉睡的人,“你若出了任何闪失,你那偏心的师父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好歹是战神,战神诶!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下好了,沫冰一动,这老祖又得拿你师兄问话了。你倒说说,我该如何说?” 他用扇头顶着下巴:“说你英勇无畏,赤手空拳,以血肉之躯召唤神魂去大战永夜?还是说你厌了神位,决心要与那丫头在人世共沉沦?” “哎,真会给我出难题!” “战神也有难事?”青鸟走进来,揣着手,面上淡漠。 伏朔挑眼一瞧,打趣道:“哟,一会不见,小哑鸟怎突然戴上帽子了?可是头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战神,请注意您的言行!” 伏朔很配合地往自己身上瞅了瞅,提扇的手一摆:“有什么问题吗?” 青鸟沉眼,不忍直视,挺直身板说:“我只问您,临枫为何会在玄灵楼?” “还用问吗?当然是我让他来的!” 青鸟瞥他一眼,他竟眼不红心不跳? “我们之前便有约定,不得干涉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您这是作弊!您收临枫为徒这件事也就罢了,这是我俩的赌约,您堂堂战神,说出的话能不作数?” 伏朔哼笑一声:“临枫的事真就罢了吗?当年也不知是谁铁了心要去老祖那告状来着?若不是我在你头上放了些东西,你会听话吗?再说赌约一事,也不知是谁鼓动我的小师弟来的这?就这么怕我赢了你么?” 他转着手中纸扇,继续道:“他喜欢吃鱼,我将他放在了一个小渔村,还特意选了一个疼他爱他的凡人老爹,让他做个普通卖鱼郎,平平凡凡度过这最后一世,寿终正寝,魂归神位。可你呢?非引他来这与他犯冲的武镜城,你是真为你家神君好啊!” 青鸟面无波动:“在小渔村就真的是为神君好吗?唯一的亲人葬身大海,小小年纪便孤苦无依,遭人口舌。如此寿终正寝,战神当真用心呐!” 伏朔语气降了一个度:“我哪知道那凡人是个夭寿短命的。” 青鸟扬嘴:“三人既遇,那便这样吧!你我旁观便好,结果如何?相信不久自有分晓。” 伏朔甩开扇面,其上大写的“风度”二字醒目非常,他眉间含笑:“也好,如此也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青鸟笑而不语。 伏朔随即一愣:“哎呀,有人来了!”他飞速移至青鸟面前,埋头凑人耳前,“小哑鸟,你这帽子怪好看哩!” 语罢,他一把扬去青鸟头上的帽子,随着刮来了的一股强风随即消失。 青鸟衣衫飞扬,头上高簪的绿发立时垂落下来,眼前恣意飘扬的根根绿发让他眼前一黑,无语至极。 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神君持重沉稳,而这战神,怎地如此幼稚? 听得门“吱呀”一声,他忙施法挽起一头散发,随便从旁边扯来一块布,将头发完全掩住。规矩地整理仪容,轻咳两声静候来人。 “你没走啊!”虞堇堇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这帽子貌似更适合你!” 青鸟沉默,没有说话。头上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有数,若非情势紧急,他何至于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若是以绿发示她,她不得揪着自己不放,抓着问东问西,笑个半日? 虞堇堇视线未在他头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往床前走。 见孟小鱼呼吸平稳,她悬着的心也算落下,想着火场上的种种,他为了自己,一人对峙众人,为妖谋不平,更无畏生死,一股暖流油然而生,那一刻,眸子也似被蠕湿了。 这少年她没看错! 可是,明知是死路也非要往里闯,也是够笨的。 她看着他,安静的脸上似有熟悉的轮廓,让她忍不住要去触摸,指腹划过他白润的脸颊,在下颚分明的棱角处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