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禾起回眸,望着那介渐渐远去的蓝衣背影,心脏似被一只野狼啃噬着,让她深陷痛苦之中。 怎么这一世就变心了呢? —— 城郊的一处小屋,阳光明媚,晒得人暖意洋洋。 虞堇堇坐在屋顶上头,俯视着端立于柳树下的纤弱美人,不由打了个哈欠:“芍药,你不是有个姑母吗?来这这么久,怎么不见她?” 芍药望着院子外面的大道,淡定道:“时芸幼时便没有亲人,幸得被一个好心人收留,迁居此地。后来,她告诉我,父母死于水害,她是我的姑母。她叫我芸儿,我们相依为命。直到五年前,姑母病逝,我守孝三年后去了京都。” “哦~”虞堇堇托起下巴,“那你为何不来玄灵楼找我?玄灵楼虽是个传说,但也未必不可信呀。” 芍药眼皮微垂,一丝愁绪爬上眉梢:“牡丹,不是我不来,是不能。许是我将花灵献祭给曼珠沙华之故,十六岁,我才有所有记忆。待孝期结束,我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寻找灵生转世......” “但我可以帮你找啊!既然十六岁已有了记忆,当时也在武镜城,你为何不来?” “因为我怕,怕你们让我回蓬莱。” 虞堇堇辩道:“没有啊?我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不还是带你来找他了嘛!” “不,不仅青鸟会,海棠也会,还有师兄,他也会。你昏睡了五百年,而你我有千年都未说过一句话,我不能确定。”芍药苦笑,“时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能放弃。” 虞堇堇目光一沉:“所以,你就躲着我们?” “牡丹,你现在还不懂。” 虞堇堇无语至极,不懂?她确实不懂,为了一个贺止行竟甘愿拿命来赌博! 但看着芍药那立在树下瘦削而孤寂的身影,她又软下心来。唯一的亲人逝去,芍药托着孱弱身躯,形单影只走到现在,也许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便是对灵生的执念吧! 她眺着远方,蜿蜒的大道分出许多条小路,那与别人可能有着命定姻缘的人会向她走来吗? “牡丹,”芍药豁然出声,“孟小鱼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珍惜他。” 虞堇堇后倾,两手支撑着身体,不安分的右脚磕磕瓦片:“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亏待了他一般。” 芍药笑了笑:“如此也好。” “咦~”虞堇堇忽而坐直身子,“那小子居然来了!” 芍药注视着朝她跑来的蓝衣人,以往强装的镇定顷刻土崩瓦解。在那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时,她已经情难自抑,感动得热泪盈眶。 “行吧,他真来了,你猜对了,我认输。”虞堇堇瞅着即将跨入门扉的贺止行,啧啧道,“人也不带一个,形容还如此狼狈,多半是逃出来的。” “芸儿~”贺止行跌跌跄跄走到柳树下,撑着疲累的身躯,眼含热泪地看着芍药,“你真的在这。” 芍药扶着他,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等你啊!” 贺止行上下打量着她,激动得似找回了失而复得的至宝:“你没事......没事就好。” “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吸引了贺止行的注意,他抬头望着那熟悉的红衣人,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好久不见呀,贺郎君!”虞堇堇露出一张亲切的笑脸,朝他招手。 哪知对方却不领情,挪步将芍药挡在身后,高声质问:“妖女,你想干什么?” “妖女?”虞堇堇叹一口气,“你听谁说的?” “不仅我知道,如今怕是全城人都知道了吧!大火没烧死你,你反将林管事给害死了,还说不是妖?” “林管事啊?那是他活该!” 虞堇堇抬手,手指在空中比一个掐脸的姿势。与此同时,贺止行脸颊上一块肉兀地凸起,时起时落:“小子,人不一定都是好的,妖不一定都是坏的。你们所看见的都是有人想让你们看见的,你得学会自己判断。” 贺止行将她的手势与自己脸上那糟糕的情况联想在一起,越发确定她是一只妖。 “牡丹,好了!”芍药站出来,语气温柔却带刀。 虞堇堇对她无可奈何,只得收手,幽怨地说:“好好好,昨晚问你的话,我算是知道答案了。你们聊,我得出去透透气。” 话一撂下,她便消失不见了。 芍药无奈叹气。 贺止行忙拉着她的手,眉头紧锁:“芸儿,你实话告诉我,她可有伤害你?” “她是牡丹,不会伤害我!”芍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