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实在无聊,于是起身准备去找檀玉玩。檀玉走入院子里,眉眼微微一斜,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转手把人压在墙上。
“疼疼疼!”
檀玉把人松开,没有怜惜之色,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乌禾揉着手腕,环视四周,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我若是不跟着你,怎么知道你乘人家大婚,跑到人院子里来。”
“正是因为大婚,没人在,我才来这里。”乌禾眼睛睁大,不可思议摇头,“檀玉哥哥,我从前怎么不知的,你这么变态。”
檀玉看了眼她震惊又唾弃的神色,脸沉了沉,没再搭理她,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喂,你怎么还跑人屋子里去。”
乌禾提着裙子跑在后头,这院子是暂时给童家小姐落脚用的,如今童家小姐和少主大婚,也就搬到了少主院。
院子里没人,少主大婚又碰巧南诏王和王后驾临,家奴们都在前院帮忙,不敢马虎。
屋子里寂静,贵重的东西奴仆都收拾进了少主院,其余皆是些寻常日用的零碎小物还没来得及收拾,檀玉置身其中,环望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乌禾进去,忍不住指责,“你不会是想拿走童小姐的东西,好往后以物思人吧?且不说你喜欢人有夫之妇不道德,你不经过人家同意,就乱拿人家东西,这是偷窃,更不道德。”
她喋喋不休说了一堆,檀玉蹙眉,疑惑地望向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对童家小姐格外不同,还跑到人屋子里来。”檀玉喃喃,“我确实觉得她不同,她身上有一种气息。”那气息熟悉,令檀玉疑惑。
“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
乌禾拧着眉头,昂头直视他,紧紧盯着。
檀玉望了她良久,远山浓眉微微一蹙,眼底淡薄,又划过一丝讥讽。“楚乌禾,你吃错醋了。”
谁吃醋了,乌禾下意识要反驳,转而她昂了昂下巴,“对,我吃醋了,我见不得你喜欢别人,见不到你对别的女人不同,而且,我说的也没错呀?”檀玉不想回答她,总觉得跟她说话,是一件很劳神的事情。他转身无视楚乌禾的娇嗔,几步到案前。
乌禾注意到花盆后面堆的栗子糕,疑惑喃喃,“奇怪,她不吃栗子糕吗?”檀玉看了一眼,又注意到案上的宣纸,捡起来看,都是些深闺情爱的诗词歌赋。
“喂,你怎么还随意乱看人姑娘家写的东西。”檀玉没有搭理她,捏起案上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十分崭新,看似还未动笔写。
平平无奇的一张纸,檀玉却盯了它良久。
乌禾以为檀玉是看上了这张纸,叹了口气,“你要拿人家东西以物思人也得拿个像样点的东西吧,这一张纸,轻轻一揉就皱了,还不能碰水,不长久。”紧接着,檀玉把纸放在盛着水的铜盆里。
乌禾愣住,她不明白檀玉在做什么。
倏地,屋子角落传出一声动静,檀玉警觉抬眸。乌禾以为是有人来了,愁她堂堂公主跑到人屋子里来不知如何解释,可迟迟不见人影,她疑惑问,“难不成是老鼠。”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动静。
这次声音清晰了,檀玉循着声音而去,乌禾也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从柜子里传来的。
她跟在檀玉后面,屏气凝神走过去。
柜子缝隙挂着黏稠的血珠子,落在地上。
乌禾捂住嘴,檀玉缓缓打开柜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满是鲜血的人,头发被血染湿,半张脸挂着血污,虚弱地喘气,眼睛肿胀地半阖着。“是童小姐的贴身婢女。"乌禾惊讶道。
檀玉从怀里取出一根人参须喂进那婢女嘴里,半晌她的气息才浓重了些,能开口说话。
乌禾问,“你怎么在这呀,变成这副样子,今日不是你家小姐成婚的日子吗?”
“她……她才不是我家小姐。“婢女虚弱道:“我家小姐手上没有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自小姐染上怪病后……她就变得奇怪……不让我伺候她沐浴更……在我面前也戴着面纱……睡觉从不让我贴近……我原是以为是小姐皮肤溃烂不想让人瞧见……如今想来她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昨日姑娘与她聊天时…茶水落在了她的手臂……我一时情急拉开她的袖子看见了一抹胎记……她知道我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姑娘走后她用花瓶砸破了我的头……我昏迷了过去她当我是死了把我藏在这里…没料到……我又醒了过…“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得跟小姐一模一样…连眉心上的痣都一样。乌禾张了张唇,有些吃惊道:“她手臂上胎记,是首领夫人的。”但这什么可能?
乌禾喃喃,“她有着童小姐一样的面容,又有着首领夫人的胎记,那她是谁?”
简直像个把别人皮囊缝合在一起的怪物。
乌禾背后森寒发凉,仿佛怪物嶙峋的手指一点点划开她背上皮。察觉到檀玉转身,因为害怕,她紧跟着贴过去。相比于未知的东西,檀玉这个怪物此刻显得亲切许多。檀玉看了眼她紧贴他的手臂,平静地走到梳洗台前,顺着檀玉的目光,乌禾看见铜盆里浸泡的白纸,此刻显露出赤红的字,像鲜红的血。水中飘逸着血丝,红线虫一样在字体上扭曲。“哥哥和妹妹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