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可喜可贺,修安行并没有在疼痛中醒来。再睁眼时黑夜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屋里窗帘没关,耀眼的光从外面打进来落到他的脸上。
他被折腾得不轻,原本就不算健康的面色更加惨白,躺着的姿势被摆的规规矩矩,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吸血鬼在停尸房晒太阳。脆弱的眼皮不太遮光,闭着眼都是一片扰人的红色。烦、热、晃眼、难受。
修安行下意识抬起手臂,直直照射眼睛的光被暂时遮住,好口渴,喉咙灌了沙子一样干,但偏偏眼睛像是被粘住了一一也或许没有,他没力气睁开。好累,麻木的脑子似乎都在离他远去,举到头顶盖住眼睛的手臂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如果现在有水喂到他嘴边,估计他都没有力气去咽。“呦,醒了?命这么大?”
耳边突然炸开一道烦人的声音。
这声音像个炸弹一下子在慵懒之中帮他冲开眼皮,修安行那几近麻木的大脑跟着醒过来。
..XXXX!狗屎!
眼皮炸开,眼角噙着两滴并不出自他本意的眼泪,修安行睁开眼,未等怒火窜出来便被这过于明媚的阳光晃到。
他重新将眼睛重重一闭,安稳几秒后才眯起眼睛定睛凝神,眼泪抹掉,终于看清了周遭一一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他躺在宽敞的床上,高天花板、静音帷幕、呼吸之间好像连空气都被仔细过滤过,有一股冷淡清透的香气。
一只手麻麻的,被绷带缠起来,似乎敷着药。除去手腕,还有几处也被缠得很厚重,他试着轻微扭动了一下,有那么点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陌生、不协调。
徐图在他的不远处,半躺在一个宽大的弧形座椅上,借着阳光举着份文件观赏。
见修安行的视线落过来,徐图举起文件打了个招呼,声音很有活力,没打招呼直入主题:“要看吗?你的体检报告。”修安行沉默别过头,态度消极,依旧不愿意理会她。然而不同于之前,徐图这次很热情,她可一点都不在意修安行的态度,就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站起身,亲亲热热地靠过来坐到他身边。几张打印好的数据被顺势摆到修安行眼前,想起一段昏过去之前的记忆轻而易举,徐图可以不当回事,修安行却不能。修安行尽量不去看她,但感觉到她的存在还是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徐图说:“看不看,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待会儿可要拿去销毁了。”
修安行喉咙滚动,他勉强把被子向上拉到下巴,缓慢地抬头看了徐图一眼,神色相当复杂,拒绝之意明显。
徐图说:“怎么?”
修安行喉咙太干,轻声起来根本说不出话,于是并不想和她吭声。他身子挪了挪,稍微动动腿,然而这时候却觉得身下冒出一股滑溜溜的触感,他一下子顿住了,徐图眉头微挑,没看懂他要喝水,但却一下子看明白他那蒙在被子里的迟疑。
刚才那不耐烦的口气一变,她笑得好似更可恶了些,趁他僵住,俯下身子歪过头,像个什么动物似的蹭了蹭他的脸,又亲了亲耳朵,把修安行难受得寒毛直竖。
修安行还这里那里缠着绷带,alpha脸上的伤却已经好的只剩个浅色的疤,估计过两天连痕迹都看不见。被修安行目光扫过,alpha如他所愿开始为他答疑解惑。她说:“别担心,我亲自给你上的药,不用太感谢我。”修安行虚弱,但这话下去显然很旺气血,徐图看着红晕一点点从他的脖子漫上来爬上他的脑袋,忽然觉得无比有乐趣一一以前玩他仅有百分之二十的趣味,在她肯好好观察之后这份趣味突然暴涨到了百分之八十。以前也这么可爱吗?徐图记得不太清楚,他还有好几次对自己撒娇来着,自己当时在干什么,看文件?破文件有什么看头,真是暴殄天物。她走神,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准备想想办法让修安行再撒撒娇,下巴就忽然被修安行抬肘重击。
“嘶……“徐图皱眉,低头见到修安行那张泛红的、愠怒的脸,然而脸上的愤怒只勉强挂着薄薄一层,神色间更多是强行掩饰的惊惶,甚至这一肘子都软绵织的,像小动物虚张声势。
徐图:…
万种风情各有千秋,好得很。
她抬起手,拿过放在一边的文件就这么按到他脸上,修安行警戒万分,果不其然开始炸毛,嗷嗷扭着又反抗。
“闭上嘴看,"徐图说:“看看你的数据有多烂,跑个步勉强喘不死的程度竞然就敢杀人,怎么想的。”
修安行:“我sha...hjioh^!!!”硬邦邦的纸页抹布似的在他脸上揉过一圈,修安行的话被打断成半截,叫得很可爱。
徐图叹气:“这是做什么呢,这么凶,你听话一点,我最少也可以保证你一辈子吃喝不愁平平安安。”
好没诚意…而且谁平平安安?他吗?
修安行刚醒过来,四肢都没控制好就被她这么闹,几张文件胡乱盖在脸上,被按得喘不过气。他很勉强地从徐图手下逃出来,干呕了几下,脖子被缠上绷带的那里生生疼,大口呼吸后立刻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平平安安,他想,再活三个月都算他厉害的,这o操的alpha真是不要脸,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