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辞盈就当看不见。大家都在长大。
当年的真相被辞盈丢在了宇文拂面前,宇文拂依旧不服,却又没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在同辞盈对等的层面说话,开始他还能借着谢怀瑾言说“辞盈有今日的一切无非是疑问嫁给了谢怀瑾”,后面谢怀瑾在长安的消息传出,宇文拂就说不出口了。
或许也是因为,他曾经说的时候,辞盈也不在意。辞盈偶尔想,她和宇文拂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最开始因为茹贞因为谢怀瑾,后来因为血缘因为燕季,无论从那一层,她好似都觉得宇文拂不算一个好人。
起码,对于她和茹贞而言,宇文拂是一个坏人。他不是一个好夫婿,也不是一个好哥哥。
辞盈心中的失望在一年前就变得很淡,到现在那微末的一点和没有也差不多。
宇文拂翻看着证词,良久以后跌坐下来,失神道:“如果娘亲还在,辞盈,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辞盈打探娘和宇文舒事情的时候,也就不可避免打探到了宇文舒将宇文拂送去长安为质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宇文拂一部分性格养成和长安那备受凌辱的一段有关,也明白他当初对茹贞所做的事情在他的立场“情有可原”。但那又怎么样呢?
辞盈看着垂头的宇文拂,轻声说:“燕府和宇文府属于你的那一部分我都会给你,宇文拂,离开漠北吧。”
离开这个年少就牵着你的枷锁。
她在心心中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宇文拂眼中流转着哀伤与不甘,最后却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对辞盈说了一句"对不起”。
辞盈给的东西他都没要,改日就消失在了漠北。后来,辞盈听茹贞说宇文拂曾去找过她,问她愿不愿意同他在一起,茹贞思虑了一日一夜,最后说不愿意。
她恢复了记忆,也就想起来了,她不爱宇文拂。或许也是因为,茹贞早已不知道什么算爱,但太痛了,所以算了。这一次宇文拂没有强迫茹贞,只是垂眸对茹贞说:“对不起,茹贞。”茹贞“啊"了一声,萧瑟的秋风中,看着宇文拂一点一点走远,她站在门旁,屋里面谢然拉她进去吃饭,茹贞顺势回头,门关上,这一生两人也就这样。至于宇文舒,曾经在漠北呼风唤雨的西北王成为了阶下囚。辞盈将宇文舒的事迹传扬出去,谋害妻女,送儿为质,狼子野心。其中有一些站在宇文舒的立场自然不能算错,但辞盈上位,辞盈为王,辞盈为先,唾法口水一起砸在宇文舒头上,至死宇文舒都不相信,他一生的谋划因为一个女人毁了。
世上大多是男性掌权,辞盈的两个“父亲”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性别使宇文舒天然蔑视了自己的女儿。
辞盈将这一切做完用了一年,切实的一年。一年之内,她收到了谢怀瑾十二封信,她一封都没有回。信被她放在了最开始的那个木盒中,一年过去,木盒里面的信堆叠起来,最近一封谢怀瑾同她说。
“辞盈,长安下雪了。”
“我很想你。”
辞盈望向窗外,漠北也下雪了。
时间会将一切变淡,那些浓郁的爱恨经过数年的稀释后,其实也没剩下什么。辞盈日日睡觉的时间不多,公务如山,于是入梦的时间也很少。从前她总会梦见年少的种种,但有一日她突然发现,她已经好久没做梦了。那些在她年少时鲜活的回忆,随着时光流转,也黯淡了下来。放空思绪时,她常想到一棵花树。
她没有见过,花树生长在谢怀瑾的信中。
大
一年下来,谢怀瑾身体不好不坏。
也病危过几次,但都挺了过来。
青年咽药终于不再像之前一样狼狈,不会喝一口吐一口,不会弄得满身都是,但偶尔,还是会有些忍不住,又一次吐脏衣裳后,青年推着轮椅到了屏风后解开衣裳的扣子,不知怎么,谢怀瑾看向了不远处的铜镜。他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一瞬间竞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铜镜中的青年格外瘦削,坐在轮椅上,手指和其他皮肤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大片大片的针痕和乌青,他看着镜子,良久之后,又解开了一个纽扣。人总是自持自己心境不会变化,又或许总以为自己是免俗的那一个。但时光很公平。
病痛不会让一个人的容光依旧,那些惊才绝艳的头衔生长在谢怀瑾已经逝去的年少,他如今坐在轮椅上,瘦削的身体支撑着疲惫的容颜,病骨支离,长久地望着生命的尽头。
他依旧好看,只是这种好看,沾染着洗不去的疲意。那些饮入他胸腔的药,也一点点浸透了他的灵魂,黏腻,沉默,苦涩,他望着不知道剩多少在下一刻来临之间却又都可以称之为“无尽"的岁月。那日,青年抬笔给爱人的信中,没有缀上最后一句。辞盈收到时,如从前一般,一直到深夜才打开。她习惯做完了公务看,临近年关,公务堆积得很多,辞盈处理完天已经微微白,外面的婢女问她休憩前是否要沐浴,辞盈说"不用"然后打开了信封。“辞盈,见字如晤。”
“长安又下雪了,门前的花树上也全落的雪。”“辞盈,新年快乐。”
那日直到天亮,辞盈才睡着。
隔日处理公务时,她又翻开那封信来看,看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