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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苗苗(1 / 2)

第139章独苗苗

吕不韦那句话,不亚于九天惊雷,直直劈在李斯的天灵盖上,炸得他神魂俱散。

“公,公子…早、早就知道了?"李斯的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子,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毫无遮掩的惊骇,那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泛着灰白。他仰望着站在面前的吕不韦,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混乱与难以置信,仿佛他笃信不疑的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倾覆。

公子异人……早就知道了?知道他李斯那些隐秘的不堪的算计?知道他试图利用其内眷的关系?知道他这近乎背主的行径?那为何……为何公子从未表露分毫?为何依旧容他在府中,教导公子政?为何还让他享受着门客的礼遇?

无数个疑问像是沸腾的水泡,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翻滚、炸裂,却一个也抓不住,他只感到一种灭顶的惶恐,比之前被小政儿点破时强烈十倍、百倍!原来他自以为是的隐瞒,不过是一场在他人注视下的拙劣表演,他就像那蒙住眼睛自以为在暗处行走的愚人,殊不知早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举一动者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无地自容和恐惧,他之前只是羞愧于事情败露,而现在,他恐惧于公子异人那深不可测的容忍,以及这容忍背后可能蕴藏的他无法揣度的意味。

看着李斯这副如遭雷击、摇摇欲坠的模样,吕不韦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重新坐下,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李斯惨白的脸上。“不然呢?"吕不韦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府中往来,何曾有过真正的秘密?你初时行事不端,公子确有愠怒。”

李斯的心随着这句话猛地一沉。

但吕不韦话锋随即一转,“然,公子仁厚,更兼识人之明,他见你事后虽惶恐,却并未再行差踏错,反而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教导政公子之上,兢兢业业,未有半分懈怠,政公子的进益,公子都看在眼里。”吕不韦盯着李斯那双因极度震惊而失焦的眼睛,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解与一丝被压抑的怒意:"正因你后来表现出的诚心与才干,公子才选择了宽容,将此事按下不提,依旧待你如初,这份不予追究的恩遇,在旁人求之不得!我亦以为你已醒悟,正该安心效力,以报公子宽宥之恩。”他的声音拔高,带着质问的力度:“可你呢?李斯,你现在在做什么?!公子饶过了你,给了你机会,你非但不思感恩图报,反倒因一稚子无心之言,便如惊弓之鸟,跑来向我请辞?你这是要做那藏头露尾忘恩负义之辈吗?!你这般行径,与那狼心狗肺之徒,又有何异?!”

“狼心狗肺"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斯的心尖上,他浑身剧烈地一颤,再也跪立不住,身体一软,几乎是瘫伏在地,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原来……原来他所以为的绝路,早已是别人给予的宽恕之路。原来他那些战战兢兢的悔改与努力,并非无人察觉。公子异人洞若观火,却选择了沉默的原识。

而他现在在做什么?他因为自己的羞愧难当,因为无法面对那份他刚刚才知晓的沉重的宽容,就要一走了之?这岂非正是坐实了“忘恩负义"之名?将公子给予的第二次机会,践踏在脚下?

巨大的悔恨羞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狂潮般将他淹没,他之前只觉得无颜见人,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地自容”。“先生……先生……“李斯声音带着哽咽:“斯,斯不知……斯愚钝!斯卑鄙!斯枉读了圣贤书!斯对不起公子的宽宏,对不起先生的信任…”他语无伦次,除了叩首请罪,已不知还能做什么来宣泄心中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悔恨与惶恐。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看似保全颜面的离去,是何等的愚蠢和不堪,吕不韦骂得对,他若真走了,便是那彻头彻尾的狼心狗肺之徒。吕不韦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的厉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冰冷,“现在,你还想走吗?”

李斯猛地摇头,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决绝:“不……不走了!斯…斯愿留下,任凭公子与先生责罚!斯愿做牛做马,以赎前愆,以报公子不罪之恩!”他知道,从此刻起,他欠下的不再仅仅是知遇之恩,更是一份沉重的饶恕之恩,他李斯的命运,已彻底与这公子府牢牢绑在了一起。吕不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记住你今日之言,起来吧,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休要再提,尽心教导政公子,便是你最好的报恩。”“诺……诺!"李斯艰难地应声,缓缓从地上爬起,身形踉跄,狼狈不堪,但眼神却没有之前的灰蒙。

就在李斯在吕不韦面前经历着内心惊涛骇浪的同时,庭院一角,小政儿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另一场在他看来至关重要的"危机”。他的大将军,被喂养的已经是圆滚滚的幼犬,正无精打采地趴在距离枣红小马几步远的地方,两只前爪垫着下巴,乌黑的鼻头微微耸动,发出委屈的鸣鸣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前方悠然自得甩着尾巴的小马。“大将军,不要难过呀,"小政儿蹲在小狗身边,伸出小手有模有样地顺着它的背毛,小声安慰着,“它……它可能只是还没熟悉你。”他看看自己喜欢的小狗,又看看那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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