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示着更好的日子就在眼前。
而那边的赢钰在看见姚仪呕吐之后便愣住了,随便又被惊愕和一种猝不及防的恐慌取代。
“…阿仪?"他方才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陡然变了调,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慌乱。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挪过去,笨拙地伸手想去扶她,却又怕碰疼了她似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生病了?车夫呢?快!快些赶车!"他猛地朝车帘外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焦灼。马车骤然加速,颠簸得更厉害了些,姚仪又是一阵难受的干呕,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嬴钰再也顾不得其他,小心翼翼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僵硬地轻拍她的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忍一忍,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方才那些争吵委屈和怒火,此刻全被巨大的担忧覆盖,心里只剩下恐慌和懊悔。他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是不是气着她了?他怎么就没早发现她不舒服?一路上,嬴钰的心都揪紧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姚仪身上,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听着她压抑的喘息,恨不得代她受过。马车刚一在府门前停稳,嬴钰甚至等不及下人放下脚凳,一把打横抱起姚仪,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几乎是抱着她冲进了大门。“来人!快来人!去请医师!快!"他一边朝着内院走,一边喊着,声音惊动了整个府邸。下人们从未见过公子如此失态慌张的模样,纷纷避让,有机灵的早已飞奔着去请医师了。
嬴钰小心翼翼地将姚仪安置在寝室的榻上,替她脱掉鞋袜,盖上薄被,又手忙脚乱地拧了湿帕子敷在她额头。他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姚仪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眉头拧成了死结。“怎么样?还难受吗?想不想喝水?"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小心心翼翼的讨好和安抚,与方才马车里那个暴怒的男人判若两人。姚仪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身体的不适和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也无力再去想之前的争吵,只是疲惫地任由他摆布。没过多久,老医师就被连请带催地拖了进来,气喘吁吁。嬴钰立刻跳起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老医师的胳膊就往榻边拖,“快!快给她看看!她突然吐得厉害,是不是得了急症?”老医师被他扯得一个规趄,稳住心神,先是观察了一下姚仪的气色,又仔细问了问症状,何时开始不适,饮食如何,月事可准时等等。姚仪低声一一回答。
老医师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示意姚仪伸出手腕,屏息静气地将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嬴钰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老医师的表情。终于,老医师缓缓收回手,抚着花白的胡须,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缓缓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他站起身,朝着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一般的赢钰微微身,声音带着笃定的喜悦:
“钰公子,稍安勿躁。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这不是病,是喜脉,夫人有孕已近两月了,方才呕吐乃是常见的妊娠反应,并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饮食清淡些便好。”
喜脉?有孕?
这两个词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嬴钰耳边,驱散了所有阴霾,只留下巨大的、不真实的轰鸣声。他彻底愣住了,脸上的恐慌和焦急还未完全褪去,却又被巨大的震惊和狂喜覆盖,表情一时显得有些滑稽。他呆呆地看了看含笑的老医师,又猛地转头看向榻上同样因这突如其来的诊断而怔住的姚仪,她的脸颊似乎也恢复了一丝血色,眼中带着惊愕和一丝茫象“有,有孕了?“嬴钰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猛地往前一步,像是要求证似的,抓住老医师的胳膊,“真的?您没诊错?她,她真的有了?”
得到老医师再次肯定的点头和一连串的恭喜后,嬴钰仿佛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冲垮了他一天来的所有别扭,愤怒和委屈。
他猛地扑到榻边,想要抱住姚仪,又想起她如今身子不同,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浓浓的懊悔:“阿仪,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我真是混账,我还跟你吵,我还那么大声吼你,我竟然没发现你不舒服…我…”
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时间倒流,把马车里那个失控的自己狠狠揍一顿。姚仪看着他这副模样,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颤和滚烫的温度,再回想这一天他的别扭和刚才的惊慌失措,心中那点怨气和烦躁,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眼前男人毫不掩饰的狂喜与懊悔冲淡了许多。她轻轻叹了口气,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现在知道了就好。”
赢钰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姚仪和她腹中的孩子,之前所有的芥蒂和比较,在迎接新生命的巨大喜悦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顷刻间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窗外的夜色彻底浓重,但屋内,紧张恐慌的气氛早已被一种初为人父母的,带着点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