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早早过来,用了晚饭再坐车回去。吕母早已意识到儿子儿媳似乎太过于娇惯宗哥儿了,小小年纪就养出了霸道的性子,和家里兄弟姐妹也玩不到一块去,时有摩擦。她私下里和吕尚书说过此事,“……临儿忙于公务是勤勉,但也不能忽视了对宗哥儿的教养,趁着孩子年纪还小,得赶紧把他的劣习扳过来。”大不了就让他们做祖父母的当一回"恶人”,等吕临留任京城的调令正式下来,就把宗哥儿留在老宅这边,磨一磨他的性子。等范青溪终于把闹腾不休的宗哥儿哄好了,又让丫鬟婆子陪他去外面玩球,进屋时正好听到沈令月在陪吕母说话。“听我表妹说,坊间最近有位潇湘公子的话本很受欢迎,好多书肆都卖断货了,是真的吗?”
屋里还有几个吕家的亲戚,闻言纷纷加入讨论,聊起她们看过的话本内容来。
沈令月清清嗓子:“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个话本叫′真假县令′的,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众人纷纷摇头,又好奇地催着沈令月讲讲。大过年的,大家每天都出来吃席,不就是想听点儿新鲜事吗。沈令月瞄了范青溪一眼,一本正经开口:“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对夫妇辛辛苦苦供他们的儿子科举读书,上京赶考,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后终于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县令。这对夫妇很高兴,就赶紧去投奔他们的儿子。”“结果就在日常相处中,他们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好像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令月放低声音,幽幽的语气硬是在大白天讲出了几分鬼故事的味道。“比如说,他们的儿子以前吃东西无辣不欢,现在口味却变得十分清淡。还有,以前儿子一吃鸡蛋黄就会浑身发痒,现在吃下一整个水煮蛋还跟没事人一样。”
沈令月随口瞎编,“还有啊,这个儿子连很多小时候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就连家里的一些远房亲戚都忘了是谁。”吕母听得很认真,还主动猜想:“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求学几年,口味变了也很正常吧?”
“人的口味会变,可是习惯、爱好、记忆、这些才是组成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怎么能一下子全都改变了呢?”
沈令月一步步引导话题,“总而言之,这对夫妇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开始怀疑他们的儿子会不会是被孤魂野鬼夺舍了?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荒郊野外遇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人竞然和他们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吕家有个亲戚惊呼出声,“难道是有一个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冒名顶替?”
沈令月竖起大拇指,“这位嫂子真聪明,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众人纷纷催促她,“后来呢?那个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了没有?”沈令月故作回忆状,摇摇头,“就在老夫妇准备向上一级衙门报官的时候,被那个假儿子发现了,他为了掩盖真相,竞然丧心病狂,要杀人口…“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吕家亲戚议论纷纷,又有人问沈令月这是什么话本子,最后结局如何了。沈令月眨眨眼,“结局就是……主角和她的好朋友们及时赶到,救下了老夫妇,揭穿冒牌货的真面目,将他秋后问斩咯。”吕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还是个惩恶扬善的话本子,幸好是个团圆结局。”
沈令月正要趁热打铁,暗示吕母多多观察“吕临"身上可疑之处,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轻轻拍了两下手。
吕临眸光沉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沈少夫人倒是很会讲故事,我看这比市面上卖的话本子都精彩多了,不知作者是谁?是否还有其他作品?”“吕大人过奖了,故事嘛,大家听个热闹就够了,谁会关心作者是谁呢。”沈令月施施然站起身,坦然地迎接他的打量,又玩笑一般开口:“吕大人在外做官十年,可千万要当心,别被什么冒牌货给顶替了去。”吕临扯了下唇角,像是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好,在下一定谨记沈少夫人的忠告。”
沈令月脸都要笑僵了,拢在袖中的拳头不由握紧。可恶,难怪连“冤魂索命”都吓不住他,这个冒牌货真以为自己表现得天衣无缝了吗?
前院,吕冲把裴景淮带到他房里,俩人叫了几盘菜,一壶酒,边吃边聊。裴景淮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清清嗓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
“有吗?"吕冲想了想,认真点头,“确实变了一-变得更稳重,也更有官威了,他板起脸不说话的时候,连我都有点发怵呢。”裴景淮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要说这个,就是你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大哥现在不是你大哥?”
……他不是我大哥,难道是你大哥?"吕冲抬手去摸他脑门,“不热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沈令月过来找他们时,正听到吕冲兴致勃勃讲起除夕夜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爹在我们家祠堂里撞鬼了!”
吕冲压低声音,还有点小激动,“不对不对,不是鬼,说不得是什么动物成精了,居然在祠堂里跪拜先人,还留下了一截尾巴,你说它是不是要成仙了,找人讨封来了?”
沈令月来了兴趣,“什么尾巴?”
“等着,我去给你们偷来。”
吕冲一溜小跑去了吕尚书的书房,没一会儿鬼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