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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札(2 / 2)

要拿捏殷灏什么。她就是想知道,他看世界是什么样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及他经历过的一切。可她为什么要想知道这些?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谈令仪蠢蠢欲动的手又瑟缩了回去,心里有一个声音欲言又止,内容她心知肚明,却不敢承认。

她将手札重新放回,规规整整摆好,像从没人碰过一般。谈令仪叉着腰,心中暗道:她只是觉得偷看人家手札不太好,绝不是因为不想承认对他有了异乎寻常的感情。

嗯!就是这样!

床榻上的被褥被人换过,一丝旁人余留的味道都没有。谈令仪褪衣上床,刚躺下又坐了起来。

什么东西格了她一下?

谈令仪揉了揉肩头,伸手去摸,刚碰到一个暗扣,头顶就弹出来一个小格子,里头码着半匣子小纸包。

她迟疑一下,伸手拿起一包在手中把玩。轻轻一捏,有细碎声响,拆开一瞧,里面是些干药材,酸枣仁、百合……用来安神的药材。他睡得不好么?有的人好像的确比旁人更难入睡,也更易惊醒。如此想来,他这屋子恰在明妃宫中偏僻角落,宫人少至,是为了不想被吵醒?

谈令仪把药包折好放回原处,撇了撇嘴。

她看那家伙跑她院里给人吹迷烟利索得很,何须床头备着安神茶?睡不着直接给自己来一管子迷烟好了,睡到大天亮都不醒。将匣子归位,又用枕头压着那个暗扣,谈令仪再度躺倒,准备入睡,可方才那点变故,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火鼎沸,她又坐了起来。

睡眠轻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听人说,一般睡眠轻的人,他天生并非如此,是心底装着很多事,难以安睡。长此以往,大伤身体。是因为在斗兽场的过去吗?

谈令仪的目光左摇右晃,又定格在书架上的那摞手札上。心中天人交战。

一方说,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睡不睡得着关你何事,他的死活又关你何事。你为你自己规划的未来里,可有一分一毫与他有关?既无关,管他那么多他什么?

另一方说,即便是路过的乞儿,你都要关心对方吃不吃饱睡不睡暖,你素来良善待人,现今与殷灏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朋友,为何触及对他特殊对待一事,你就这般抗拒?他混了半天竞是连路边的乞儿都不如吗?谈令仪揪着被子头疼不已,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对殷灏的关注好像都越界了。

过分关心,然后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刻意转变,变得过分冷漠。他就像是她身上长的疤,不留心时无有所感,一旦留心,总忍不住去看、忍不住去摸。触目惊心,掌下生棘。

她到底,对殷灏是什么感情?

左思右想不得解法,只好用被子罩着脑袋哀嚎躺下。心中麻木地想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未过多久,她再次坐起,视死如归摸出他的安神茶,穿鞋下地。这屋子准备得仓促,幸好,宫婢给她留了一壶烧开的水,这时候泡茶刚好。谈令仪大脑放空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秋日夜里,沁凉的空气中弥漫起清新的茶香。

在等待茶泡好的间隙里,她推开窗,倚在窗边,仰头看圆盘似的月亮,半个身子浸在月光里,像披了一身轻纱,心头雾霭暂且因这眼前的闲适而消散。她不由得想,在殷灏于此居住的若干年里,他失眠时,是不是也如她一般,一边泡茶一边倚在窗边看,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她还是没有看殷灏的手札,饮下安神茶后,虽然很快入眠,但也因为心中装着事,早早醒来。

在外洒扫的宫婢见她推开门,连忙备水伺候她洗漱,谈令仪用巾子擦脸上的水珠,侧首道:“若明妃娘娘醒了找我,就派人去宫狱那儿唤我,别耽搁了。““是。”

晨光熹微。

她走到门边,脚步却不自觉顿住,回眸望向书架,目光落回那摞手札,晨光恰好洒在最上面一本的边角上。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就当她是好奇吧。

他的过去,她等他亲口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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