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叩首道:“陛下明鉴!殿下与太妃娘娘纵有口角,也断不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之事!”可群臣之中,却有人道:“好似…不止口角吧?”最深的纠葛,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帝王没有驳斥谈令仪,目光扫过殷灏身上的血迹,开口道:“安王殷灏嫌疑重大,种种证据所指,不容辩驳。先行收押,严加看管。”“陛下!“谈令仪欲求情,明妃适时打断她。“陛下已有圣裁,你先退下,莫要再多言。灏儿之事,自有人秉公彻查,你一个女儿家,涉入太深,于你、于灏儿都无益处。”谈令仪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僵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睁睁看人将殷灏押走。在他被带出殿门前,他回望她一眼,眸色一如既往淡漠,但看向她时,好似有什么深沉的情绪被悄然撬动。
“陛下,“清朗沉稳之声自人群中响起,“镜狱台越之初,请旨彻查此案。”皇帝望向越众而出之人,神色稍缓:“好,此案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尽快查明真相,缉拿真凶。”
谈令仪却全身紧绷起来。
这个时候,上赶着要求查案的,非友即敌。虽然从前短暂相处中,她瞧殷灏和越之初很是熟稔,但情分多少,难说。此事闹罢,人群随帝后圣驾渐渐散去,她却浑身无力,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索要如何介入此事。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碰动,她转身看去,原是明妃:“不必担心,初儿会还灏儿清白的。”
“可此事太过蹊跷,倘若越世子也是幕后一一”“令仪,灏儿没同你说吗?初儿是他的表弟,亲表弟。"明妃娘娘全然看不出对殷灏的一点担心来,神情柔和自然,好似殷灏没有摊上杀人冤案一般。谈令仪心中焦灼也被她这态度安抚,她问道:“表弟?”“瑞英长公主,是太子珏一母同胞的妹妹,初儿为瑞英长公主独子。灏儿执掌明法台,长公主是出了力的。所以,你不必害怕他们会害灏儿。”此话犹如一针定心剂,让谈令仪彻底放下心来。念及此处,她脑中灵光一闪,向明妃行礼告退后,朝越之初离开的方向赶去。
准备离宫的越之初被她追上,见到她,他示意她随他过去,谈令仪只迟疑一怔,便跟上前,随他躲到了一处角落里。“谈姑娘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不必担心殿下,此事疑点甚多,绝不会冤枉殿下。”
谈令仪上前一步:“世子的意思是,关太妃那里也有疑点?”“关太妃遗身致命伤在腰腹,为利刃刺入。但有一处细节颇为奇怪,伤口周围的血迹,是泅开的,并非喷溅。”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凶手以利刃直接刺入人体,血液会喷溅而出,关太妃衣上也该有喷溅血液,可是没有。以我所见,凶器刺入时,中间可能隔了仁么东西,比如厚衣物,或塞满棉的厚枕。所以血液会被阻挡吸收,成为关太妃身上所见的泅开状。”
谈令仪眸光一闪,开口道:“这样一来,凶手身上不会溅上血,可以干干净净不被人察觉,绝不可能是殷……安王殿下那般好似掉进血窟窿的模样,这就是栽赃陷害!”
越之初颔首:“此计粗糙,殿下不会因此受累。”“可幕后之人刺杀太妃,陷害手法却如此拙劣,我怕殿下收押期间会有危险。”
越之初青稚面孔缓缓绽开一个笑,笑容温煦:“谈姑娘放心,我主动揽这案子,就是要护殿下周全。”
谈令仪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自己这趟来意,开口道:“小女谈令仪,现任明法台谳议官一职,与镜狱台并无统属关系,可从独立角度协助记录查验过程,见证关键证据,若有异议亦可及时提出。结案之后,小女之记录可存档明法台,作为此案审理结果之佐证与背书,以示公允。”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按理说两人私下言说不必如此,其实就是给越之初回以世人的借口。
越之初闻言轻笑,没说同不同意,只道:“可谳议官大人同时也是嫌犯的未婚妻呐。”
听他这语气,谈令仪就知道他答应了,再没什么禁忌,笑道:“这个不重要,可以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