芾叫人把伤者扶起来,不能完全散了神志。她用药酒给伤口简单消毒,再用菊苣、三白草涂在伤口上消肿。人走后不出半刻钟,山上火光滔天,浓烟滚滚。烟尘弥漫到山腰,钻入工棚,她咳了几声,捂着口鼻出去,“这是怎么了?怎么烧起来了?”
身旁那名工匠疾呼:
“不好了,像是山顶走水了!”
凌晏池带人来了碧湾峡路口守了一夜。
他猜今夜是不会有风吹草动了。
郑谷虽惊慌失措,可余霆远比他想象得要老奸巨猾,竟这般按捺得住。由此也可以看出,山上那股势力强悍,他们有恃无恐。他正要吩咐人撤了时,远处一人打马而来。缰绳一拉,马蹄急刹,下马的竟是苏涟。
“苏县丞?"凌晏池显然丛生疑窦。
他这和稀泥的上官大半夜地跑来湖霞村做什么?“凌大人,不好了。“苏涟话音急躁,“有人要对你不利,焚毁玉泉庙。”他将今日听来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他回去想了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身旁熟睡的妻子,终于想通了。与其跟着宁王刀尖上添血,朝不保夕,他还是想要安稳日子,哪怕吃不饱穿不暖,只要妻儿在身旁便够了。
况且,那不仅是几块冰冷的石头,还有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为人父母官,怎么下得去手!
他快马加鞭赶来湖霞村,希望这位凌大人能制止他们的阴谋。凌晏池听闻,面色大变,带了一半人就往进山的路上赶。路上火光如昼,地上的乱枝都被踏得平坦。他与三个人在进山路上撞上了。
“你们怎会在这?”
这一行三人,他都认出来了,中间的是姜芾的徒弟周玉霖,他左右之人是山上的工匠。
如此深夜,他们怎会在一处?
周玉霖一贯跟在姜芾身边,他半夜出现在这,那姜芾呢?“凌大人?“周玉霖也借着火光看清了他的脸,答他,“山上有工匠被毒蛇咬伤,我跟师父他们上山医治,可没带相应的药,师父嘱咐我回来取,我这取到了,正要跟这两位大哥赶上山呢。”
“你师父也在山上?“凌晏池声色急促。
苏涟只跟他道余霆他们要谋害人命,放火烧山,其余的譬如如何实施他一概不知。
他掌心泛起一层冷寒,万一他们派了杀手去……正想着,半边山头突然窜起一片橘黄,乌烟飘空。他眼底映着那簇烈火,越烧越旺,越烧越热。他几近失态,朝眼前山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