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忽冷忽热,性子古怪的一个人,上一刻能对你笑,下一刻便能翻脸。
她不想再去招惹他,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书缘看她这般态度,气道:“我们还不想来呢,是我们世子说信得过你们春晖堂,你就这般态度?”
“闭嘴。"凌晏池瞪了他一眼。
“那我该用什么态度?“姜芾声色微沉,“你们世子伤的太重,我医术不济,没有把握治好,是以建议你们去归德堂,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治,就是这么简单。”
凌晏池听出她是气话,赶了书缘出去等他。她不敢替他医治,是因为他从前从未信过她,对她误会曲解。“姜大夫,我有话想对你说。”
姜芾淡淡道:“那凌大人究竟是来看病的,还是来说话的呢?”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她也有些抗拒与他共处一室。凌晏池被堵得哑口无言,“我信得过你,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医术我是看在眼里的,就算你治不好我,我也绝无怨言。”姜芾无法子,外头百姓看在眼里,她也总不好真强硬赶他走,砸了春晖堂的招牌。
她取了针灸包、棉布与药酒,邀他进了一间诊室。这处诊室是专供给患者施针拔罐的,室间狭隘,只有一张空床。“褪下衣裳,我且看看你的伤。”
凌晏池有些不自在地露出半边肩,狰狞血红的痂口与伤疤令人触目惊心。姜芾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他这一身的伤都能想到那场刺杀有多凶险。他也真是命硬,还能撑这一路,表面气定神闲,波澜不惊。“忍一忍。”
她要先用药酒替他清洗伤口,“你这伤口有清洗过吗?”凌晏池皱着眉,“不曾,路上没有医馆,只是取纱布简单包扎。”“好在没有溃烂发炎,不然就难治了。”
凌晏池坐在榻上,双手攥成拳搭在膝头。
可想象的剧烈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的话音沉稳,动作也很轻,他只能感受到皮肉细微的扯痛。
他正欲放松心神,吐出一口浊气,背脊涌来一股尖锐的疼痛,疼得他额头沁出一层汗珠,咬牙闷哼。
身后传来她轻慢的声音:“我才开始呢,忍着点。”清洗完伤口,一盆清水都被染成血红,诊室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姜芾将他的衣裳再往下扒了几分,露出后背的穴位,取出针烧热。“不用憋着了,扎针不疼的。”
她经验老道,就从来没把人给扎疼过。
凌晏池挨过那一阵接一阵的痛楚,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些,只能感觉到针刺入皮肉时细微的异样。
“姜芾。"他突然开口,“之前有一些事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好。”姜芾心想,这是扎针又不疼了,他又有闲心与她东拉西扯了。她手上的动作一滞,眉眼黯淡,不语。
听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没拿那些银票,步摇也不是你拿的。”姜芾眨了眨眼,手上已是不动了。
她已不愿去想他是以何种契机知道的,知道就知道吧,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大人难道忘了吗?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察觉他还欲继续说下去,果断打断他,“我心思歪,一心只想攀龙附凤,你不该相信我的。我也很后悔没拿那些银票,以至于我如今过得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是我当年傻,意气用事,若是大人您现在把那沓东西给我,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拿。至于步摇,大人您回去还是好好查查吧,万一就是我拿的呢?”听她说这样的话,凌晏池心底诸般不是滋味。她还在生他的气,她还在撒谎。
“我不信。"他脱口而出,“我看到了你写了很多遍我的表字。”姜芾喉头酸涩,手腕都抖了抖。
那些事,就像是她的逆鳞,她一辈子都不愿回忆。她想起当年那个愚蠢、卑微甚至低贱的自己,便会由心地讨厌自己。她都不敢去承认,那个人是她。
“那又怎么样?我都说了,我视财如命,爱慕虚荣,当年写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讨好你罢了。”
“好。“凌晏池冷哼一声,“姜芾,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你顶替姜柔嫁进定国公府,若是爱慕虚荣,你没从我这拿走一分一毫,也不曾拿姜家或是宋家的好处,你究竞是为了什么?”姜芾一个转身,打翻了那盆水。
铜盆落地,一声巨响,她整个人都呆愣几息。原来,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她自认她从不亏欠他什么,她还救过他一命,对他,她问心无愧。可唯有一件事,是她错了,也只有这一件事,是她骗了他。她唇齿开合:“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若是记恨你,你如今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吗?"凌晏池转身望着她,一字一顿,“我只想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二人相顾无言,默然许久,气氛好似凝结。良久,姜芾才振作精神,抬起头,“不为什么,就是为了钱。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一朝到了长安,可真是把我迷得眼花缭乱。”“姜家说,只要我答应嫁给你,就给我一大笔银子。我本来不愿,可又想着,嫁谁不是嫁,你长得也不错,家中满门富贵,嫁给你还能过好日子,便答应了。后来是我觉得你这人古板无趣,不想演戏了,才提出和离。况且你怎么就知道姜家没给我钱?他们可给了我一大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