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附近居住的人们。短期内蔬菜的丰收、数个夜晚没有守夜人大叫的安宁,让曾经许过愿的人们后知后觉,回转去哪吒庙还愿。
人们奉上祭品后,见此间的鬼神不要人祭,心中觉得奇怪却舍不下好处,时间长了便接受了这个鬼神的怪癖,只奉上些瓜果兽肉予袍,向他祈求平安与丰收。
如此,玉小楼提起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贵族的信徒没有,国人与奴隶的却很多,偶尔玉小楼还会看见有野人来庙中叩拜。
玉小楼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不敢动用现代的物资满足信众的愿望,她不敢让哪吒的复生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这样谨慎行事,提心吊胆了半载过去,她渐渐从庙中神像身上感受到一些玄妙。
她白日在庙中藏身倾听信众们愿望时,常常能从神像上感到一阵被注视的感觉。
过于专注的视线,让玉小楼浑身窜起了鸡皮疙瘩,她顺着感觉传来的方向回望过去,对上的是神像无目的僵硬无生机面孔。要后退,后背又撞到了死气沉沉的白骨怀中,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抵在后背上的肋骨数量。
进退不得,他又不能言语动作,偶尔玉小楼在被神像看着时会生出他是在欣赏自己恐惧的错觉。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载,季节走到了冬季,庙中因为哪吒恢复意识发生的怪事又多了起来。
无声的注视,已经成为玉小楼生活中的一件小事,更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玉小楼现在很少睡觉,因为她一旦入眠,哪吒惨死那日的情景便会在梦中反复上演。
众人的袖手旁观、她的软弱无能、哪吒的狠辣决绝,是她摆脱不掉的噩梦。往常让她目眩神迷的美貌的面孔,因为血色和她臆想出来的或冷漠或嘲讽的表情纠缠着她。
每每惊醒过来后,加速的心跳声总让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失神很久。最开始时,玉小楼为了求安慰,她会上到神台上,靠在哪吒的神像边上闭目养神。
这个举动大抵是给了哪吒错误的提示,自他又好了一些,玉小楼每每入睡后醒来便在神台上,他的神像身边。
身后每时每刻跟随的白骨与神像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可供人休憩的角落。无生气的骨与石围住了她,红绫盖在身上,额头抵着的是冰冷的石雕,颈后被圆弧形的骨头顶住,睁开眼视线下移,一只白森森的骨手在胸前护卫。安全是安全,所有退路也被封死。
这样密不透风的纠缠,让玉小楼脊背生寒的同时也真切的意识到哪吒的回归。
肚子饿了煮粥喝时,神台上装着贡品的盘子便会飞到她面前落在地上。装着食物的盘子挡在装着粥水的陶罐前,她不吃,就无法挪开它。等她低头默默吃完盘子中的肉食后,才能喝粥,而在她喝完粥后神台方向又会飞来另一盘装着贡品是果子的盘子。
哪吒他显灵了也没做什么大事,就管着玉小楼吃睡,让她原本因为自苦而消瘦的面颊再度丰盈起来。
他好像是只要有一点意识存在,就不容许玉小楼在他面前活得可怜兮兮。“怎么放你自由了,还会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看不见的魂魄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嘴中轻声呢喃。哪吒自从混沌中恢复意识后,便在黑暗中望见了将自己从阴世中拉回的人。没有他想象之中活得快活的小玉。
睡到在角落中的女人蜷缩着身体,像是一枚被烫熟的虾仁,弓着背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披散在身上的头发,从他的位置看去像是陶俑身上的裂纹般分割着她的躯体。
获得了力量与自由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心境,让玉小楼看起来糟透了。失去母亲的羊羔也没有此刻的她来得让哪吒心生怜惜。没有真正死亡,顺着心上人创造的一线生机,重返人间这件事,因为眼前现实,变得没有那么令人高兴了。
他仗着她的信任欺负了她,就像之前她仗着他的信任欺骗了他的行为一模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哪吒的行事作风,无论对象是否亲近他,他都会这栏去做,以前做了没什么,现在对着小玉来,却让他觉得自己过了。那天或许将她提前打晕?
哪吒心中这般思量,却又发现自己用了或许一词时,心中一讪。稀奇,他竟会了些事后装模作样的恶习。
哪吒抬起手,魂魄的手穿过发丝,一绺头发也无法握住手中,他现在的魂魄比当初的小玉还要脆弱。
信仰一道,终属于是外力修行的小道,他要得道终究要靠自身。后日事后日思,眼前要紧事却是止住眼前人对自己的折磨。目下安睡之人在梦中还瑟瑟发抖,就在他将要摸上她的面颊时,她兀地从地上坐起,面色惨白,露珠大的汗水沿着她的鬓角滑落,唇色泛白开开合合若将死之鱼。
小玉看不见他的存在,只急切地冲到神台上依偎在神像身边寻求微小的慰藉。
她上去也就罢了,哪吒瞥见跟随她一道移至神台上的骨架心中不爽。接着灵珠子残存元神淬炼的护身法宝,有什么资格登上神台?莫非它还心存妄念?
对于自己的前世,哪吒下手果断,吞了其元神修为,还将其质附在自己的骨头上,炼出了一个法宝。
他死了后,是将小玉交给谁都不放心,除了自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