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干净了,反而叫皇帝笃定,都是他的谋划。
好端端,贤王为何会觉得玄甲军有异动,一定是玄甲军做了什么,叫贤王误会,才铤而走险。
玄甲军是如何从京郊进皇城的,一下午,时间太短了,纵然是太子亲自去调兵,也来不及。
里头太多的疑点,可是贤王本身不干净,顾衍又安排得天衣无缝,他心有怀疑,拿不出半分证据。
那一刻,皇帝曾想过借着春闱杀了顾衍,一了百了。顾衍贯会揣摩圣心,旁人得了他的圣意,却干的乱七八糟。但顾衍不同,有些事他不用吩咐,他也会办得妥妥当当。顾家以军功起家,原本是这样的勋贵,只得虚名荣养,不会给实权。
他用顾衍用的太顺手了,即使明知道他借着太子太傅这一虚名铲除异己,权力日盛,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介臣子而已,还能翻出天去?如今,狼子野心骤显,皇帝这才发觉,他养大了一头蛰伏的猛虎,一头贪婪的狼,爪牙毕张,穷凶极恶。
他偏偏不能杀他。
皇帝想,依靠玄甲军在西北驻守,才有了如今四海升平的局面,倘若贸然动顾家,会乱军心。
就算再找人接替顾渊,满朝文武,有谁能有顾衍的智谋,有谁能有顾渊的勇武?他处置了顾家,苛待功臣,以后还有谁会心甘情愿为他戍守边疆?如今贤王已死,他没有选择,只能把位置传给太子。隔着帷帐,皇帝看不见,却能想象到太子窝囊的样子。
待他百年后,没有顾太傅镇守朝廷,太子能守住这万里江山吗?<1况.…_2
皇帝低声叹了一口气,握住颜雪蕊的纤纤素手。他道:“来人,去一趟大理寺,把顾太傅请出来。”他是她女儿的夫君,他刚刚认回她,又怎能叫她做寡妇。皇帝此言一出,底下人神色各异。听话听音儿,皇帝说的是“顾太傅。”用的字是“请。”
满朝文武,屏息凝神等了半个时辰,顾衍一身玄色衣袍,剑眉斜飞入鬓,眸若寒潭藏星,猎猎的风卷起广袖翻飞,他不疾不徐踏上台阶。“臣,顾衍,参见圣上。”
他声音沉稳,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模样。皇帝痛苦地按着额角,刚经历丧子之痛,眼前人就是罪魁祸首,他偏偏不能动他。
他冷声道:“贤王已死,诸卿各有想法,如今唤顾卿前来,听听你怎么说。”
顾衍眸光平直,闻言没有刻意表现出惊讶,微微颔首,“臣遵命。”只用半个时辰,顾衍不疾不徐,把言辞如刃的贤王党辩驳的哑口无言,顺带解释清楚了春闱一事。
穷寇莫追,贤王已死,他并未和在场的太子党一样,非要在今日把贤王“谋逆”的罪定死了一一上头的皇帝还在,估计不会叫他斩尽杀绝。沙漏中的沙子几乎流尽,快子时了。
死者为大,贤王之事暂且搁置,先把人收敛入棺,在未定罪名之前,贤王府吃穿用度一切照旧,不可怠慢。
顾太傅自即日起,官复原职。
这对太子党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皆下跪高呼“圣上圣明”,太子松了一口气,顾衍唇角微勾,只有顾渊,眸光一眨不眨盯着帷帐后的身影。他还是想不通。
“还有一事,趁着今日,一并宣了罢。”
皇帝疲惫的声音响起,他整理好龙袍,叫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憔悴,命人掀开帷帐。
一股幽然的暗香浮动,皇帝身边站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妇人,刹那间,满殿金光仿佛都成了陪衬。
她琼鼻挺翘,肤色雪白,唇不点而朱,鸦青鬓发间的步摇轻颤,映得眉眼似春水般温柔美丽。
堪称绝色佳人。
百官看愣了神,心中不由嘀咕,这是谁?皇帝新纳的宠妃?不对,方才好像听见了一声"父皇”。
皇帝何时有这么一位绝色的公主?
公主年方几何?看起来这样年轻,却梳着妇人发髻,周身的气质也不像小姑娘,沉淀了岁月,有股成熟的韵味,举手投足皆是风情。颜雪蕊终年深居简出,见过她真容的夫人都少,更遑论这些官员。他们正惊叹世上竞有如此美人时,身后传来顾衍阴恻恻的声音。顾衍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不知缘由,拙荆为何在圣上身边侍奉?”他微抬下颌,沉沉的眸光盯着颜雪蕊,道:“过来!”他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如今竞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他想把这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下酒吃。
即使在如此凶险的今天,一切如他所料,进展顺利。自此后,皇帝不再敢动他,太子要仰仗他,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权臣,只手遮天。突如其来这一出,叫他觉得他追逐的这些荣光,什么都不算,狗屁!顾衍贪婪地盯着她的容颜,她瘦了些。也是,他特意没有留下交代,侯府一群妇孺,她这些日子应当辛苦了。
这原本也是他的打算,她那么抗拒他,他便要她看看,没了他,她会过怎样的日子,她离不开他。
日后,该学着乖一些,好好讨夫君欢心。
顾衍此话一出,成功把文武百官的目光从美人身上拉到他身上,众人心里不住泛酸,原来是顾侯那个身娇体弱的夫人。怪不得,这些年顾侯不肯纳妾,原先他们以为顾侯高风亮节,把心神全奉献给了朝政,不近女色,乖乖